最后,曹叡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曹恒,曹恒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看着曹叡的眼神那是怎么看怎么的鄙视,曹叡,鄙视……
“殿下,你这不对啊。”曹叡是与曹恒耳语的,便是只有曹恒听到了,旁的人知道他们兄妹在说话,是绝对不可能会知道他们讲了什么。
接收到曹恒的鄙视,曹叡立刻冲着曹恒抗议曹恒这眼神不对。
曹恒冷冷地一哼,“你们可真是好兄弟,什么都能一起用。就不嫌脏?”
……曹叡看了曹恒一眼,突然凑了过去,“殿下,若按女帝不应有夫的的说法,将来殿下也是能够左拥右抱的。”
“很是不必。兄长写出的文章总不会是抄的,你不知为何女帝不应有夫?”曹恒极是不客气地一句回绝了。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我当然也是知道为何女帝不应有夫。只是觉得,这在稳定朝局的同时,又能够利己,那也是挺好的。”曹叡一番动作无法也就是指让曹恒多养几个,那个,郎君。
“一个跟几个有什么差别?”曹恒也跟曹叡讨论起这个事情来。
曹叡立刻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当然是有差别的,就如同这百花奇放,难道都是一样的?”
曹恒凉凉地道:“花落之后皆是一般。”
……这不在同一个思维里啊,曹叡想要继续劝说曹恒的,结果倒好,曹恒问起了曹叡,“兄长以为,坐拥右抱,尝尽天下娇花很得意,怎么就不想想,这花虽然娇,有时候也会扎手,如同这一回,不就是因为女人而起的?”
拿了例子来说。曹叡道:“又不都是这样。”
然后,收获了曹恒一记凉凉的眼神,曹叡想问个明白来着,曹恒已经开口道:“回头我让人送点东西给兄长,兄长看完之后再告诉我,这女人呐,究竟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应着曹叡刚刚说的那一句又不都是这样,曹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吧兄长,先去京兆府尹。”曹恒决定话题到此,还是先办正事。
曹叡甩了甩头,只觉得自己这是多想了吧,曹恒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能吓着他的东西。
是以曹叡立刻跟上曹恒往京兆府去。赤心带着两男两女站在京兆府前,一眼看了过去,两个女郎竟然又是姐姐们。
“殿下,兄长。”曹叡这位曹操的长孙,曹恒这一辈的那都得唤他兄长,曹叡指着他们道:“殿下说的刑部尚书看中的人就是指了她们?”
曹恒虽然没有看过名单,赤心也不可能会喊错了人,是以很肯定地告诉曹叡,“是。”
曹叡动了动唇,那么两个粉粉嫩嫩的妹妹啊,竟然要进刑部那样的地方,这是疯了吧,疯了吧。
“殿下你也不拦着点。”曹叡这左思右想的终于还是朝着曹恒抱怨了一句。连名单都没看过的曹恒……
“为什么要拦,你问问两位姐姐她们愿不愿意进刑部学习。程尚书说她们是好苗子,她们自己又愿意来的,我为何要拦。”没看过名单这事曹恒是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哪怕看了,知道有这两位,曹恒也绝对不会拦,郎有情妾有意的,还要怕这怕哪儿的,大魏刑部跟大理寺还能有人当值?
赤心去传话的时候,那也是将去的地方说清楚的,曹恒要征用人一块查案,愿意的就去,不愿意的就告假好了。
人都到这儿了,必然是愿意的,是以曹恒也是说得理直气壮的。曹叡,想像了下这一个个的站在尸体面前,什么话也都不说了。
这么一群人这么显眼的呆在这里,京兆府尹贺挚收到了下头的人禀报,立刻地迎了出来。
见到曹恒不意外,可是曹叡在这儿就不对了。再不对贺挚也不会露出来,只与曹恒作一揖,“殿下。”
“朝堂上忘了问你,两位死者的家中派人去看过了吗?”曹恒一边往京兆府里走进,一边询问,“昨天已经去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但右仆射昨日有所发现,臣没有自作主张,只让衙役先将死者的家里守卫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案子虽然已经交给了曹恒来办,但是当臣子的也不能说案子一交出去就什么都不管了,该办的事总是要办,查明案情,捉到凶手,皆为安民伸张正义,贺挚一个当了十几年京兆府尹的人,怎么能放任曹恒一个新手什么事都自己去办,想得面面俱到。
“多谢贺府尹。”曹恒听完郑重地与贺挚作一揖,认认真真地跟贺挚道谢。
听到这一声谢贺挚自然是高兴的,曹恒是看到了他的付出,也认同他的付出。却还是与曹恒作一揖道:“殿下真是羞煞了臣,臣不过是做了应做的事,岂敢受殿下一句谢。”
曹恒道:“话虽如此不错。但这件案子母皇已经下令交给我去查,这件事就应该是由我去做的,贺府尹恐我想得不够周到,我也确实是此时才想起,贺府尹已经安排做好了,这一句谢,贺府尹受之无愧。”
连连摆手,贺挚道:“为人臣者,为陛下尽忠,为百姓解忧,臣只做了为人臣当为之事。陛下是君,殿下也是君。”
曹盼吩咐他去办的事要办好,曹恒这个君思虑不周之处,为臣为之补充,也是他分内之事。
曹叡听着曹恒与贺挚这一番话,心里的想法无处可说,大魏,由曹盼而始开创的这一个局面,哪怕朝中有居心叵测者,但忠于大魏,忠于曹盼者不知凡之。而这些人,恰恰都有一颗爱民之心。以民心为高墙,这个天下又怎么会不稳固。
“殿下请。”话说到这儿,停尸的房间也都到了,曹恒走了进去,屋里已经站了两个男女,曹恒看了一眼,贺挚道:“殿下,这是京兆府尹的两名忤作。”
曹恒点了点头,走到了尸体处,曹叡掩住鼻口,显得有些难受。
“你们都看看,看完了有什么发现只管说。”曹恒也是个行动派,尸体已经摆得好好的在那儿了,看看这尸体再说。
被曹恒招呼的自然不是崔云与时迁这两个昨天已经来看过的,而是那四个由程明点名要进刑部,他们也愿意是进刑部的人。
曹叡一下子看向一开始打招呼,后来也顾不上的曹家两个女郎,这两位啊,穿了灰色衣裳的一个是曹彰之女曹悠,另一个身着蓝衣的是曹据之女曹馨。两人都是十七八岁,曹叡拧着眉在想,也不知道这两个定了亲事没有?要是没定,她们进了刑部,将来时常要跟死人打交道,还有人敢娶她们吗?
操心的念头一闪而过,曹叡面上是那是一直都端着,曹恒注意看了两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刀毙命,都在颈上,曹恒伸手去想动一动女郎的头要看一看,崔云上前一步道:“殿下。”
这一唤成功让曹恒收回了伸出的手,曹恒看了过去,崔云道:“这两人都是一刀毙命,恰好更是同一刀而毙命。”
话音落下,初初来学习的四人都走了过来,听着崔云继续地解说,曹叡一不小心地看到一刀毙命的伤口翻出来的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很是想吐,捂着口往外跑了。
曹恒本不以为意,想了想跟着走了出去,她就是想来看看京兆府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但是,比起京尹府的发现来,似乎曹叡发现得更多。
曹恒走出去,曹叡在那儿吐个不停,曹恒远远地闻到了味道,拿出帕子掩鼻子。
曹叡这一吐可真是不得了,曹恒忍不住地讥讽道:“兄长,大家都是第一回这样看死尸,两位姐姐面色如常的,倒是你吐出这个样子,你觉得好?”
“我又不是因为看到死尸才这样的。”曹叡吐着不忘回头怼了一句。
“看着死尸却不是因为死尸吐,那因为什么?”曹恒顺口就问了,曹叡道:“你没有看到那女的伤口里有的东西?”
一开始就觉得曹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的曹恒听到了,想到刚刚近身看到的伤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有别的东西?我没注意到。”曹恒很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别的东西。曹叡道:“没注意那你就回去仔细地看看,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这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曹恒……
果断地回去好好地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曹叡吐成这样。
没想到才回去,竟然看到崔云用手从女郎的身体里拿出了一条虫来,那通体血红的虫,叫崔云拉着出来,好些人都顶不住往外跑去吐了,曹恒……
反倒是连曹恒在内的几个女郎都是面不改色的,曹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的,便问道:“这是什么?”
“尸虫。”崔云肯定地回答,“可是,昨天才死的人,怎么就会有尸虫了?”
尸虫,非专业的知识,曹恒不说话,只看着崔云在研究。几个去吐得昏天黑地的人回来了,没想到崔云走到了死的另一位崔郎君身边,竟然也从他的伤口扯出了一条尸虫来。
“呕。”刚想要开口说话的人,见到崔云这一操作,再也支持不住地掉头就跑,再一次吐得昏天黑地。
曹馨很是不解地问道:“不就是一条虫子而已,他们怎么吐成这样。虽然说这虫子是红色的,很是少见。”
“尸虫,是红色的吗?”曹恒那么地问了一句,问题也是关键呐。崔云道:“正常不是,但是,这怎么看都像是尸虫,除了是红色的。”
曹恒目光盯着被崔云拿住的虫,“我记得昨夜敲响通天鼓的女郎说过,此人是个大夫。”
“是个大夫。那,他们昨天才死,今天就出现了尸虫的事,会不会跟他们平时吃的用的东西有关系?”灰衣的女郎曹悠那么冒出了一句,这时候贺挚吐完回来了,曹恒问道:“京兆府里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贺挚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尸虫,但崔云那么从伤口里拉出来的操作,真是让他也顶不住,这不就吐得昏天黑地的了。
听到曹恒那么一问,立刻道:“有的,有的。来人呐,去请贾大夫来一趟。”
术业有专,所以做自己专业的事,再让专业的人来提醒她,这些一波又一波的操作到底是应该怎么样。
“这里交京兆府,我们去曲家。”曹恒吩咐下,专业的东西不必在此久多留,倒不如去曲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是。”曹恒做主,他们都听曹恒的,曹叡从出去吐了就没回来过,见曹恒一出来,询问道:“去曲家?”
一众人都看了曹叡一眼,曹恒道:“兄长走吧。”
曹叡道:“不如,我就不去了?吐了一身,身上的味臭得很。”
“你自己闻不到,我不嫌弃你,没人敢嫌弃你。”曹恒这样怼了一句,曹家的姐妹俩都笑了,掩着口偷偷地笑。
被堵了一句的曹叡尴尬地道:“毕竟,有辱斯文。”
曹恒更不留情地道:“兄长做的有辱斯文的事,这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吧。”
怎么有种曹恒指的是先前说的男女之事呢?曹叡哪怕真有这怀疑,那也不敢宣之于口,而且,曹恒指得也确实是在理。
所以,曹恒不肯放人,曹叡除了跟上还能怎么样。
“陛下让殿下查案,难道殿下真是事无巨细,哪样都要亲自过问?”曹叡跟上是跟上了,那也同样想从曹恒那儿找回一成。
曹恒道:“既然是让我来查,我什么都不过问,那又何必让我来查?”
……曹叡又被堵了一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着实是让曹叡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算是咬牙切齿地问了道:“难道陛下查案也是这么亲自去查的?”
“兄长怎么说的这样的糊涂话,我如今难道与母皇一般了?兄长既拿了母皇为例,更该明白我与母皇的差距。”曹恒又反问了曹叡。
“难道殿下不是以陛下为榜样,效仿陛下?”曹叡又戳了曹恒。
曹恒道:“那兄长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处于母皇的什么时候?”
都是一句又一句的反问的,这互相试探拆台的,实在是让旁听的人深深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一群人都拿了自己当摆设,他们什么都没的听到,听到也都是当作没有听到,他们吵他们的,打死也不插嘴。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都打不好却想建成高楼,就不怕楼塌了?”曹恒真是一句一句怼得曹叡哪怕想要回怼,好嘛,不占理。
“殿下果真沉得住气。身为陛下唯一的子嗣也能为了这一点小事,事事亲历亲为。”曹叡这也不知是赞还是指曹恒自降身份的话。
曹恒道:“我只记得一句话,在什么位子做什么事。案子是母皇交给我的,虽然有人配合,事,我也该去查,不懂可以问,不知道的也能问,独独不应该坐等别人告诉我结果。”
那么一句在什么位子做什么事,还有不应该等别人告诉我结果,听在曹叡的耳朵里,何尝不是另有所指。
曹叡想看曹恒,不想曹恒同样已经同时站定了看向他,“难道兄长以为不是?”
如果说刚刚曹叡还不确定,此时此刻那是万分的确定,曹恒这一句既是说了她自己,同样也是在敲打曹叡,让曹叡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曹叡脸上的笑意敛去,曹恒却似无所觉,只盯着曹叡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殿下果真是深得陛下真传。”气氛一凝,一群小虾米们感觉到这汹涌眼看就要爆发了,结果曹叡这又是一句明嘲暗讽的话丢了出来。
“自该如此,兄长说是吧?”完全当作听不出曹叡的暗讽,反而还把问题给曹叡丢了回去。
曹叡从一开始扮猪吃老虎,结果发现他会装,曹恒比他还会装,而且装得更像样。尤其不仅会装,噎起人来,一噎一个准。
“是。”曹叡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曹恒是曹盼的孩子,大魏公主。无论曾经他是什么,他现在就是安乐侯,除非曹盼把曹恒废了,否则就曹恒现在的起势,在曹恒的面前,他拿不到曹恒的话柄,曹恒为尊,他只能俯首称臣。
“当日我就说了,兄长是一个聪明人,最好,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既是希望,也是告诫,曹恒看着曹叡。曹叡想到曹恒特意告诉她,这件事还有司马家的人参与其中。
曹叡漂亮的一双眼睛扫过曹恒,曹恒与他对视,曹叡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顺着曹恒的话答道:“当然。”
见曹叡很快就压下了曹恒特意挑起来的怒火,曹恒体内的好战因子蠢蠢欲动,这样才有意思,将来,会越来越有意思的。
再有意思,眼下还是要赶紧的去到曲家那里,但是,让曹恒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竟然会有人光明正大的刺杀,待见到诸葛瞻浑身是血的出现,长青,更有那熟悉的暗卫也是浑身是血时,曹恒立刻吩咐道:“快,救人。”
心里当然是在暗骂诸葛瞻被曹盼训了一通还学不乖,赤心与齐司深都同时拔剑而出,曹恒也抽鞭而出,鞭化为剑,曹叡却立刻捉住曹盼道:“殿下不可以身犯险。”
曹恒一眼看了曹叡,曹叡很是严肃地道:“殿下不是陛下。”
言外之意曹恒的武力值根本比不上曹盼,所以曹恒还是好好地,乖乖的呆在一旁,让赤心还有齐司深动手就行。
“君子不立危墙。”曹恒并不听曹叡的,曹叡再接再厉的又吐了一句,曹悠跟曹馨也都不由分说的上来捉住曹恒,“兄长说得是,殿下不可以犯险。”
那头的时迁已经跑了去,光天化日的,洛阳是有巡卫的,虽然这地方是偏了点,出去找着让他们快来帮忙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