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牒(1 / 2)

还未等姬月白想通这个难题,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傅修齐。

哪怕嘴里说着的都是不着调的傻话,可傅修齐的面容依旧是俊美到毫无瑕疵,难描难绘,言语亦难形容。

便如照亮长夜的明月,光芒自生。越是昏暗便越能显出明光,越是沉默便越是能够动人心魄。

看着傅修齐这张脸,姬月白心头的疑惑当即一扫而空,脑中更是无比清明:她反省什么?她有什么好反省的?她根本不用反省好不好!

真正长了一张容易移情别恋的脸的人,是傅修齐他自己好不好!

就傅修齐这个模样,要是北上途中真的遇着山匪马贼,指不定也没事,直接就被抢去做压寨夫君夫人,说不定还能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说,该反省的是傅修齐他自己好不好!

理清了絮乱的思路,姬月白便把自己刚才没踹的那一脚给补了上去,看着捂着腿装疼的傅修齐,她方才不紧不慢的与傅修齐道:“你也别光说我,自己路上也小心些。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回不来了,我也……”

姬月白并没有立时把话说完而是眼角微挑,眸光转到傅修齐的脸上。她此时故意拖长语调,显是要吊人胃口。

傅修齐却仍旧不由心头一紧,抬眼凝望着她,想要等她把话说完。

于是,在傅修齐的目光下,姬月白不紧不慢的接口道:“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回不来了,我也肯定会为你难过的……当然,你人都回不来了,我也不可能真就在京城等你一辈子。”

傅修齐:“……我都要走了,皎皎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吗?”

姬月白:“实话一般都不好听,但是真实。”

傅修齐:“要不,你就说点儿善意的谎言?”

姬月白:“……”

屋内门扇皆闭,光线昏暗,傅修齐的一双乌眸却是无比明亮,如同熠熠生辉的黑宝石。他正定定的凝视着姬月白,眸光深深,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柔。

姬月白一时也没了声音,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心脏似也被这样的目光而打动,心脏激烈跳动,心口一热,有热血从心口迸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都是热的。

她的雪颊边也不觉生出些微的晕色,下意识的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顺着傅修齐的话往下说:“好吧,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会想你一辈子……”

“这样总行了吧?”话声还未落下,姬月白便能听到胸膛里那越发鼓噪的心跳声。一时间只觉自己双颊滚热,只面上还是强做镇定模样,故作不耐的反问了一句。

傅恋爱小学生修齐听到了这“善意的谎言”仍旧觉得心里不甚满意,扭扭捏捏的追问道:“那我要是回来了,你难道就不会想我一辈子?”

姬月白忍无可忍,于是便又踹了傅修齐一脚:“你说话前,就不能先想一遍?”

他要是回来了,哪里还用“想”,说不定以后还有许多“做”的机会呢!

姬月白也是一时气急,可这念头忽的冒出来,她又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于是便迁怒般的抬起脚,又踹了傅修齐一脚。

挨踹的傅修齐简直悲从中来:“……我又做错什么了?”

姬月白看了傅修齐一眼,嫩生生的小脸蛋板了起来。她很认真的问傅修齐:“踹你就踹你,难道还要挑理由吗?”

傅修齐:“……”嘤嘤嘤!

……

第二天,傅修齐便要随着兵部的人一起押送粮草军械,出城北上。

虽然姬月白前一晚还说了不送他,可真到了这一日却又有些忍不住,悄悄去了城墙那头目送。

其实,比起太子和永毅侯出城那一日的浩浩荡荡,傅修齐这一行人倒是非常低调。从城墙上往下看,傅修齐亦是被淹没在人群里,十分的不起眼。可姬月白却仍旧能够从那么多的人里一眼认出傅修齐。

她独自站在城墙上,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目送着傅修齐一行人渐行渐远。她手里抓着的则是傅修齐送她的那支木簪,随着她手掌收紧,簪头那朵牡丹花抵着她柔软的掌心,坚硬而又冰冷,硌着掌心嫩肉,不觉催生出一丝的疼痛来。

姬月白却是神色不变,仿佛没有觉出疼痛,仍旧站着不动,一个人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行人的身影,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墙,上马车回宫去了。

待得姬月白回了永安宫便见着等在门口的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