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顾榛拍着于锋的肩膀,见陈安霖愣着不动,大声冲他问:“怎么了吗?”
陈安霖抬起左手,示意她不要靠近,嗓音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紧张:“张香荷死了。”
“死了?那,那门口……”张香荷的死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顾榛虽然震惊了一刹,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死的很惨吗?”
陈安霖偏着头,有些不忍心去再看一眼,只余光朝着那里,“嗯,一个头冒在外面,脖子以下都在土里,模样很是……恐怖。”
于锋听到他的描述,手指又攥住顾榛的衣袖。
【吓得我苹果都掉了】2分
【这也太特么恐怖了吧,有点血腥啊】2分
【什么仇什么怨啊】2分
【有点想吐≥﹏≤】2分
……
顾榛看着荧光屏的留言,又见到于锋的模样,心里对惨况也明白了许多。
她深呼吸几口气,就要上前去看,陈安霖拦住她:“你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顾榛撇开他的手:“放心吧,我心里也有底了。”
她眯着眼睛,慢慢的将视线挪到那里,看清楚轮廓后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才睁大眼睛看过去。
与死人的眼睛相互对视,顾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手指却开始摩挲着湿润的掌心,陈安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如果实在害怕,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
顾榛背对着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尽量避开张香荷的视线方向,蹲在侧面用手挖了挖,很快,张香荷的肩膀露了出来。
陈安霖也蹲下来,大着胆子审视着尸体的面部,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扒拉开张香荷的嘴巴,从里头掏出了一团纸。
顾榛转头看向他:“这什么?”
陈安霖展开被红褐色血水沾染的纸团,上面用红色钢笔写了一句话: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
顾榛闻到混着隐隐血腥的土腥味儿,压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站起来说:“看来是仇杀。”
陈安霖起身点点头:“那方坚应该也是。”
顾榛用手捏着鼻子,鼻音浓重:“有点可惜,假如昨天能提前抓到她,她不会死,对于他们杀人的动机也能核实清楚。”
陈安霖把纸条叠了一道:“其实算是明显了。”
“怎么说?”顾榛抬眼看向他。
陈安霖低头,张香荷的头立在两人中间,看起来滑稽又诡异:“你不觉得,她的尸体被埋在土里很有深意吗?”
顾榛凝神细想,顿悟到:“所以,她露出头是为了让我们见到尸体,而埋在土里,就是对死者的一种报复。”
陈安霖指着张香荷的脖子:“她是被勒死的,之后凶手把尸体拖到这里掩埋,和普通凶手希望尸体永远找不到的心理完全不同。林子毁尸灭迹的机会非常多,但他却把尸体摆在我们面前,肯定是有目的。”
陈安霖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凶手,或许就是那天跟踪你们的人,如果这样来,就能说的通了。
首先,他跟踪你们,趁方坚落单时杀了方坚,又因为我们背着伤患走的比较慢,他能抄近道来宾馆掳走张香荷。
杀完人,他把尸体大刺刺的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个目的,挑衅,或者提示。看他留下的纸条不像是对我们的挑战,我猜,应该是复仇后对我们的一种暗示,要么,是要继续杀人,要么,是对死者罪行的昭揭。”
顾榛听着他的推理,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头疼,庆幸的是,凶手的目标似乎和他们无关,头痛的是,凶手真正的目的无从获知。
陈安霖对沉思的顾榛说:“我去了解一下方坚那边的情况,应该有其它线索。”
“不用了!”蒋亮突然出现在远处,身后跟着钱上石,“我们这边已经勘查过了,方坚是被人勒死的,嘴里放了张纸条。”
蒋亮从小箱子里拿出塑封袋,举在两人面前,纸条被摊平放在里面,上面鲜红的大字分外抢眼:
[有债还债,杀人偿命]
顾榛看着那张纸条,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偏过头去看陈安霖,陈安霖也刚好看向她。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陈安霖开口对钱上石说:“能借个电话吗,有些东西我想拜托我们那边调查一下。另外再帮忙带一次路吧,去周家。”
*
“嗯,刘家那疯婆子确实前几天和我老婆打过架。”
周晁的继父蹲在门口呢黄土地上,随手点了根烟,劣质香烟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泛黄的手指夹着烟杆伸到嘴边,一阵吐纳后,脸被浓郁的白烟环绕:
“警察同志,这打人不犯法吧,若是周晁犯的事儿,您来找我也没用啊。”
顾榛张了张嘴,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众人看向门口,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倒着眉,脸上还留着抓痕,眼神也很是不耐:“你们有完没完?!电话里都说过了周晁要是回来我第一个告诉你们,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骚扰是干什么?前脚疯婆娘来闹,后脚你们来闹,我们已经够配合的了!”
蒋亮见她态度恶劣,气愤的说:“大姐,您不知道辱骂警察是可以拘留的吗?!”
妇人把洗菜的脏水端到面前:“行啊,城里的警察就是厉害,你想拘留就拘留,我让你们问个够!”
蒋亮还要怼几句,陈安霖拦住他,对妇人鞠躬到:“不好意思我们就再问一句,您当时和刘华的母亲打架是怎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