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蕾，公司招你是让你过来玩手机的吗？”
忽然，头顶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乔蕾抬头，副主任万琼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办公室，正一脸不耐地叩着自己的办公桌，顿时一惊：“万姐……”
王学峰平时不大管事，大小杂事都交由万琼新这个副主任。万琼新这人，说好听点是负责，说难听点就是挑事，经常下到几个办公室视察，大到工作进度，小到卫生情况都要管，一有不顺眼的就逮着骂，骂声整层楼都听得见，一点情面不留。
“让你准备的材料交了吗？”
“还没有，玲玲那份材料出了点问题……”
“我不管什么问题，”万琼新坐下来，调整了一下转椅，正好面对乔蕾，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你一早过来，我就给你交待了任务吧？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九点二十六。一个小时二十六分钟，你连几份材料都搞不定，还在这里玩手机，现在重本毕业的高材生都是这种素质吗？这样吧，从现在起给你十五分钟，把材料给我交上来，不然就周末过来加班，把上个月的材料都处理了。”
万琼新气势汹汹地来了，又气势汹汹地走了，留下一办公室的人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黄思玲才轻轻扯了扯乔蕾的袖子：“万姐那人就那样，你别放心上。”
“没事，”乔蕾还算镇定，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问，“玲玲，就差你那份了，什么时候能搞定？”
黄思玲有些窘迫：“真不是我搞不定，而是这里有个地方要市场部的李主任签字，可我打他电话又不接……”
“你打的是办公室的座机还是手机？”
“座机。”
“他可能不在办公室，要不你打他手机看看？”
“可是……我没有他手机啊，你有吗？”
“没有，”乔蕾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好像有他微信。”
黄思玲赶忙说：“诶，那也可以啊，微信不也可以打电话吗？”
李成奕等了半天，数着已经过了起床的时间、吃早餐的时间、开早会的时间……乔蕾还是没回复，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了，自我安慰，一个笑脸能回复什么呢，没想到等啊等，等来了一通微信电话。铃声响了几响，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卡通头像，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乔蕾打来的。
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种种奇妙的猜测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心情刚雀跃起来，又被现实打回了谷底。
“喂？请问是李主任吗？我是策划部的黄思玲。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里有一个APP的推广方案需要您签字……请问您现在在哪？方便吗？”
“……我在客户这边。”
“啊？那怎么办？”黄思玲显然急了，小声嘀咕，“如果再交不上，乔蕾会被骂的……”
听到乔蕾的名字，李成奕立刻来劲儿了，问：“被骂？怎么回事？”
客户见他忽然神色一凛，也不明觉厉，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
“就是……万姐催着要交……”
“万姐？万琼新是吧？”李成奕松了口气，想了想，“没事，我等会找人和她说一声。”
万琼新没想到只是吩咐乔蕾交个材料，竟然惹得甩手掌柜王学峰亲自给自己打电话，眼看时间快到了，她正要下去找乔蕾的麻烦，手机忽然催命符似的响起来，“琼新啊，那个APP推广的方案，市场部的李主任现在在外面有事，一时半会可能批不下来，”啰啰嗦嗦地把事情交待完，王学峰又隐晦地提了句，“小姑娘毕竟是新来的，办事可能还不大利索，你要耐心点，好好培养，不要一下子给她太大压力……”
万琼新心思转了个几个弯，估摸着乔蕾大概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连王学峰都得卖几分薄面，照顾着她，一边腹诽现在的独生子女真是惹不起，一点小事都要告状，一边应道：“好嘞。她怎么说也是重本毕业的高材生，我这不在把她当成未来骨干培养吗，难免会严厉点。”
王学峰哈哈笑道：“好，好，你看着办就好。”
乔蕾再见到万琼新的时候，觉得她变得和气多了，自己没能交上材料，她却了然地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表示会再多给几天时间，还进行了一番鼓励……万琼新又走了，乔蕾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背影，说：“这还是刚才那个万姐吗？”
黄思玲也觉得不可思议：“万姐……不会暗恋李主任吧？”
“哈？”
黄思玲四下张望一番，凑到乔蕾耳边，小声地说：“我刚才不是借你手机和李主任打电话吗？他说他现在签不了字，会帮我们和万姐说一声……没想到他说一声的效果这么大。李主任是公司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万姐又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工作上你来我往的，对李主任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
乔蕾听着，却想到那天的饭局上李成奕看自己的眼神，又想到昨天他特地打电话来让自己去市场部帮忙，公司这么多人，就算是找凑数的，为什么又偏偏找上了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那么点可能……她不敢再想下去，这种猜测多半是出于直觉，找不到什么实锤，也没必要再想下去，只是让她对几天后那个所谓的市场推广活动，忽然有点紧张……
脑海里闪过不少关于潜规则的、乱七八糟的新闻……
她甩了甩头，不会是场鸿门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