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缝隙终于爬满整个鸡蛋壳,新生的力量战胜了令人恐惧的黑暗,黑暗片片破碎,让人想起寒冬时节的那场大雪,雪花片片飘落,绿芽躲在石缝下吸收着甘甜的雪水,陆遥脚下一个踉跄,脑袋一沉,失去了意识。
令人熟悉的温暖气息马上就要离去,陆遥的意识仍在苦苦挣扎着醒来,只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红润的嘴唇嗫嚅几下,吐出他心底最想说的话:“别走,求你。”
陆晁身形一顿,在床边坐下,一手轻抚陆遥额间蹙起的眉头,一手握住陆遥略显冰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哈气:“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陆晁!”
与黑暗的争斗终究是心有牵挂的陆遥胜利,重若千斤的眼皮艰难睁开,陆遥偏头,看见陆晁正低垂着眉眼在给自己的手哈气,熟悉的二十来岁的年轻面容在窗外阳光的渲染下多了丝岁月静好的味道。
这是久违的,最初的陆晁。
陆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陆晁看,生怕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下一秒,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陆晁敏感地发现自己的小兔子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只是兔子不说,他便也不去问,只是沉吟片刻:“今天的医馆先不去了,我陪你出去玩吧。”
陆遥胡乱点头,只要能够再见到陆晁,哪里他都愿意去,哪里他也都去得。
见陆遥这幅怎么也离不开自己的模样,陆晁讶异一笑,伸手揉揉陆遥的脑袋,语气宠溺万分:“起床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陆遥眼睛一刻不离陆晁,手扯着他的袖子片刻不松。陆晁转身他也转身,陆晁走路他也走路,最后就连脸,都是陆晁给他拧的帕子,细心擦干净的。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的厨房。
陆遥看看面积狭小的灶台,犹豫半晌,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却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一边看着陆晁忙碌。
陆遥是只肉食兔子,陆晁给他做了肉糜粥,甘甜的肉味在米粥的清香中散开,以前光是闻到那个味道,陆遥的食指就已经大动。
只是如今,陆遥的所有心神就聚集在那个正在灶台边忙碌的男人身上,再香的粥,也勾不起他丝毫的注意。
陆晁手持木勺,耐心给陆遥喂粥。
陆晁喂一口,陆遥就张嘴吃一口,陆晁不喂,陆遥也不自己找着吃,吃了几口之后,陆晁再喂,陆遥却伸手推开,结果木勺拐了一个弯,满满一大勺肉粥,反倒进了陆晁的肚子里。
两个人相视一笑,淡淡的温馨将这件小小的屋子充满。
陆晁带陆遥去放风筝。
二月的春风来了又走,很显然此时并不是放风筝的好时节,两个人却是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