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刷完牙,洗完脸，一转身，发现五双眼睛略带慌张地看着自己。
“都站着干嘛？”她也没当回事,意思意思开口询问了一句,三两下踩着梯子爬上了床。
其他人看着顾楠上了床，似乎也没有要找她们算账的意思,等了几分钟,上铺的女生已经躺好、盖好被子了。
其他人你推推我我拍拍你,谁也没敢开口搭话,最后大家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以后绝不招惹顾楠。
谁知道万一把她惹火了，会给自己招来什么后果呢？
毕竟这位大佬现在并不想隐藏霸道本霸的性格了。
晚上十点三十分,正是宿舍姐妹进行友好交流的时间，而808寝室,已经熄了灯，所有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各怀心事。
*
顾楠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没设闹钟。她眯着眼转过头，放在床头的时钟指在了六点半的位置。
宿舍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闹钟铃声了,第一次响起时,原主被打了，不是同宿舍的人，而是她们所在的小团体的成员，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她一顿。
顾楠掀开了被子，其他人还在熟睡,应该没到十点不会醒来，她们也不去上课，倒不如直接睡个香甜的懒觉，一天就过去了一半。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尽量不吵到其他人，快速洗漱完就往饭堂走去。
清晨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顾楠正了正衣领，轻快地走在路上。
早上的饭堂有些冷清，顾楠进了饭堂大门，偌大的饭堂只有零星五六个学生，其他全是早起的教师。
因为吃早饭的人不多，所以早餐样式和量都不多。顾楠要了一碗粥，油条还剩一根，她指着油条对窗口的阿姨道：“我要这个。”
一模一样的四个字，来自两道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顾楠侧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高高瘦瘦的女生，一脸清冷，似乎也有些讶异，转头看了过去，正好撞进了顾楠澄澈的双眸里。
“那就……”你拿吧。
顾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生扯了一抹笑，笑容很淡，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意。
“你来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听得顾楠一头雾水。
“啊，我不要油条了，给我个荞麦馒头吧。”
女生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候，转头就问阿姨要了个馒头。阿姨利落地用塑料袋装好，又迅速在机器上敲下馒头的价格，一气呵成。
高瘦女生“滴”一声刷了饭卡，转身要走的时候，冲着顾楠微微点了点头。
顾楠还在思考这人到底是谁的时候，窗口的阿姨已经把油条打包好，操着浓重的乡音问：“小妹儿，油条还要不？”
顾楠默默地刷了饭卡。
都打包好了还问她要不要，这顺序不太对吧。
只是刚刚那个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早饭那会，饭堂仅有的几个学生都有意无意地打量她，顾楠也不受影响，只要不打扰她，看几眼不算什么。
按照正常学校的早自习规律，英语和语文是交替着进行的。放在十八中，早自习相当于没有，这个点全校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还窝在被窝里，老师也不用监督，多了些宽松的时间，在饭堂里悠悠闲闲吃着饭。
别的学生打量顾楠，老师也在打量顾楠。
整个学校就这么些老师，圈子不大，化学老师和英语老师只消和别人说一下，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全校的老师都知道有个叫顾楠的学生，学习能力出奇的强。
关键是，还长得挺好看。
“唉，这个顾楠我认识，我就是教他们班数学的。记忆力不行，思维能力也不强，理解能力差，用功倒是很用功，可这个学习能力实在是让人堪忧啊。”一个矮矮胖胖、脸上架着黑粗框眼镜的女老师，一勺一勺喝着粥，在同事的示意下看到了一个人坐着的顾楠，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她教了顾楠两个学期了，现在是第三个学期，她不敢说非常了解这个学生，但要比没教过顾楠的老师了解得多一些。
这是个很乖的学生，学习很努力，平时也比较准时准点到教室上课，如果教室里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多半是又被问题学生给带走了。
老师虽然喜欢认真学习的学生，但如果怎么学都没进步，老师对这个学生的关心也是会减少的，从热情到倦怠，最后放弃。
数学老师对待顾楠，就是这么个态度。
她学她教，只是她不会再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在她看来，顾楠连专科都考不上。
昨天下午给顾楠上了课的化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尽管惊讶大过欣赏，但明显不再把她当普通的学生看待了，两个人都卯足了劲备课。化学老师找来了高一的课本，写了一晚上的教案，英语老师倒是没有找来高一的课本，而是问人要了研究生的题目，脸上期待的神情根本掩饰不掉。
化学老师找来高一课本进行备课可以理解，但英语老师找研究生题目是要做什么？顾楠所有科目，英语分数是最低的，音标都没学全。让她做研究生题目，那不是可笑嘛？
英语老师倒是不在乎别人质疑的态度，信心满满地告诉别人，就怕研究生题目都难不住她。
数学老师听了之后笑了笑，没有发表看法，但她觉得，顾楠更适合学前班的英语教学课本。
其他老师听了数学老师的话，都挺赞同，不住地点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昨天受什么刺激了，一个成绩那么差的学生，怎么可能突然开了窍？说什么我都是不信的。唉，对了，你今天不是有课嘛，到时候上课的时候观察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和数学老师一桌的其他老师都巴巴地看着她，个个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数学老师倒没有他们那么来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再度瞟向了顾楠，“刚好我是第一节课。”
就在这时，顾楠已经吃完了早餐站了起来，走向了饭堂大门。
“那么早就走啦？还没到上课时间呢，不再多坐一会儿？”
另外老师看着顾楠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难道她是要去早自习？我记得除了高三的个别几个学生，其他年级是没有人早自习的。”
数学老师怔了怔，喃喃道：“我印象中我们年级也是没有人早自习的，而且……”
“而且什么？”其他老师好奇地探了探脑袋，脖子伸得老长。
数学老师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有印象在饭堂看到顾楠，一般都是第一堂上课前五分钟，慌慌张张跑到饭堂，要一个馒头，又慌慌张张跑去教室。
今天——要了一碗粥和一根油条。
她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今天的顾楠有些奢侈，吃得有些贵。
她晃了晃脑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甩开。同事转移了话题，没再聊这个在十八中老师圈子里红起来的学生。
顾楠去到教室，把高一上学期的语文课本拿了出来，从第一篇需要背诵的古文开始看。她记忆力很好，再拗口的文章，只要她看十遍，就能一字不漏背出来。古诗词就更不用说了，看两遍就能背出来。
一个早自习的时间，她已经把高一上学期语文课本的所有古诗词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