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小子01(1 / 2)

十月寒冬来临,天气骤然转凉,北风呼呼地刮着,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匆匆忙忙走过。

在衣着艳丽暖和的人群中,有这么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撑着腰,缓慢前行,走得极为艰难,接受寒风的迎面拍打,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衣着褴褛,单薄的衣裳与这严冬如此不搭,嘴唇冻得发乌,瑟瑟发抖。虽是孕妇,肚子已大,但并无孕妇的丰腴,反倒瘦弱得不像话,四肢纤细,面色蜡黄,仿似风稍稍一大,就会把她给吹走。

走近垃圾箱,她停了下来,撸起袖子,在恶臭的垃圾堆里仔细翻找,如同寻宝一般,眼神忽而转亮,手上拿着战利品,别人喝完饮料丢的三个塑料空瓶,她满足地笑了笑,装进蛇皮口袋中,继续朝下一个垃圾桶,步履蹒跚地走去。

一圈闹市街下来,蛇皮口袋已经装满塑料废弃瓶,她一刻不停地赶往收废品站。

等再出来时,手上拽着皱巴巴的几块钱,她伸手将其一张张抹平整理好,珍贵地放进里层的衣服口袋里。

这才远离喧嚣繁华的街道,回到安静落魄的桥洞下。

将走前折叠整齐的破烂棉絮展开,小心翼翼地护着大肚子,平躺着钻了进去。

这棉絮是她从垃圾站好不容易捡到的。每天除了会去闹市街,还会专门去各个小区的垃圾桶转转,就是盼着能捡到别人家丢弃的棉被,否则这寒冷的冬天,特别是晚上极低的气温,她根本熬不过去。

可桥洞下,四周没有遮挡,寒风刺骨地吹进来,格外地冷。

女人就这般露天睡在桥洞下,睡得并不安稳,冷得不停地打抖。

为何一个孕妇会凄惨到在严寒的冬季,睡在冰冷的桥洞下?她的男人呢?她肚中孩子的爸爸呢?

这是一段禁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继子的,而继子的年纪足以当她的爸爸,整整大她两轮有余。

孕妇长期营养不足,且风餐露宿在外,长时间受冻,身子虚弱受损,最后难产致死,一尸两命,大人和孩子统统在这个冬天逝去。然而没有人会记得她们,那些罪恶的人依旧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后来,有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每年总会来桥洞下,站一站。静默一张脸,久久地望着水面,也不说话,黑眸幽深,任谁也看不懂里面的情绪。仿似只是路过停留,被荡漾的水面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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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蔡淑芬两眼放光地拿着一叠钱,笑眯眯地数着。

数着数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消散,渐渐转变为怒意,手“啪”一下拍在桌上,气势汹汹站起来:“蒋青青,你胆子肥了,还敢私自藏钱!还差几百块,你藏哪儿去了?快点交出来!”

蒋青青刚接收完记忆,看到原身的凄惨下场,心里有些堵得慌。

眼前这位妇人是原身的母亲,亲生母亲,并非继母,但和继母也没两样,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家中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蒋荣鹏。

原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被灌输弟弟是她最重要的人,她这个当姐姐的理所应当把弟弟放在第一位,一切都为他着想,弟弟理应在家中享受优待,受到父母更多的爱,只因他是男孩儿,就凭这一点,生下来就注定优于她这个没用的女孩儿。

家里生活紧张,一切好吃的好穿的,全是弟弟优先,而原身只有干看着的份,并且在父母从小的重男轻女思想教育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旦自己有了什么好的,首先想到的便是给她的弟弟。

而她弟弟也甘于享受这一切,认为每个人把他捧在手心上,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因为父母说过,他是带把的,是家中的命根子,而蒋青青只是一个赔钱货。

她爸车祸身亡,肇事司机的全责,人家也赔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改善家里的生活,但是蔡淑芬表示她爸死了,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家里没钱供她读书。

原身初中便辍学打工,每月工资如数上交,即便是自己挣的钱,也舍不得花,全部交给家里。

她一年到头忙着给弟弟挣学费,给家里挣生活费。结果弟弟不争气,没考上大学。

但蔡淑芬怎么甘心儿子只是个高中学历,不上大学,寻思多花点钱去上个专科学校。

蒋荣鹏学习成绩本身就是在班级中吊车尾的,对读书相当敷衍,完全不上一点心思,混过一年是一年,好不容易熬完高中,根本不想再上学。

“妈,我成年了,我要出去打工挣钱去,不想读这没用的破书,我要去打工。”

蔡淑芬没想到他这么不争气:“打工哪点好?你自己继续上学去,学校我都给你找好了,虽是个专科,但好歹是个大学,还比本科少读一年,没什么不好的。你读出来,就是个大学生了,说出去多洋气!你只是个高中生,这哪儿成!”

蒋荣鹏依旧不想去:“读书有什么好?读完书还不是要挣钱,还不如早点进入社会挣钱,还可以多挣几年的钱。蒋青青初中没毕业,不照样在外面挣钱,我看着挺好,我也要去挣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