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轻蔑,话中的讽刺,深深刺痛了蒋青青。
原来她在他眼中这般不堪。
蒋青青耸耷着肩膀,低着头,语气中满是委屈:“清洁工的工资实在太低,每月不够花,我只是出来再找一份兼职。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所以才到夜店兼职,时薪也比其它工作高。”
呵,又是说她没钱花。明明有十亿,还来装什么穷人!
霖渊不屑一顾,转身朝停在门口的座驾走去。
蒋青青跟上去,为难开口:“你……你能不能顺道送我回去?我不大舒服。”
这倒不是借口,她是真的感到头一阵一阵的疼。肯定是最近苦力劳动做太多,白天不停拖地洗擦,晚上又来这边兼职,导致她现在身体总是虚弱。
可怜人设不好当,改天她得请假,好好休息一下。
霖渊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我又不是你的司机。怎么,你有整整十亿,却舍不得花钱请个私家车?抠门抠到我头上了?”
十亿,哪儿还有什么十亿。现在她是真穷,花钱打个出租车,她都有些拿不出手,嫌太贵。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清洁工和夜店的工作。
蒋青青垂着头,绞着手指,被他□□的讽刺,面露难堪:“我……”
丧气地转身,回头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步伐朝前走,此刻的腿仿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霖渊坐在车中,发动车子,看着她失落的背影,眼中一闪,怎么有种他话说得太过了的感觉。
但她明明有钱,却来这儿装穷人!他说一两句,怎么了?更重的话,他还没说出口。
车子快速开出去。
蒋青青没走几步,便坚持不住了,撑着脑袋,在路边蹲了下去,头好疼,快要炸开似的。
“吱——”身侧一道急刹车声响起,车子停在了她脚边。
“上来。”霖渊紧绷着脸道。
他不是开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蒋青青朝他点点头:“谢谢。”
强撑起身子,拉开车门,坐了下来,靠在背倚上,脑袋疼得她咬紧了牙关。
匆匆报了地址,就扛不住,紧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发着颤抖。
霖渊将地址输入导航仪,直视前方开车,余光却一直紧盯着她。
本以为她只是找了个借口,但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很难受,身子不舒服。
但那又怎样?她只是一个骗子,将他公司毁了的骗子。
她身体不适,跟他有什么关系!
霖渊不再看她,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看车,眉头却一直高高蹙起,良久后,终是开口:“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蒋青青实在太疼,没力气睁眼,从牙关中挤出:“不用了,直接送我回家,就行了。”
霖渊没有说话,紧蹙的眉依旧皱着。
车子一路前行,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破旧,路也越来越窄,甚至只能容纳一辆车,拐了好几个弯后,停在一栋破旧的楼房前,灯光昏暗,楼前的路灯还坏了。
黑漆漆的,这里面闹鬼也不足为奇。
她住在这里?
她明明有十亿,却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
霖渊怎么也想不通,她是否只是在做戏给自己看?去当清洁工,去到夜店打工,让他送她回家,看到她的住在这种贫民窟里。
她是不是又在演戏,千方百计地接近他,让他心软?然后再给他狠狠一击,彻底将他打倒,再也翻不了身?
霖渊捏紧了拳头:“到了,下车。”
蒋青青掀开眼皮,这么快就到了,对他道了声谢,强撑着下车,歪歪斜斜地朝楼道走去。
霖渊没有立即发动车子离开,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他不信她会住在这种地方,她只是演戏给他看,等不了多久,她就会原道返回来。
霖渊冷冰冰的视线,跟随着她。
脸上倏然浮起一层薄怒,那个笨女人究竟在做什么!走路不会看路的?
蒋青青闭着眼睛,摇晃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凭着感觉往前走,“咚”一声,撞在了电线杆上。
用不用这么倒霉?
头顶传来富有磁性的熟悉嗓音:“我送你上去。”
霖渊对自己说,他不是在担心她,只是亲自验证,当面拆穿她的阴谋而已。
她肯定不住在这里,一会儿看她怎么开脱辩解。
有人来帮忙,蒋青青自然不拒绝,她也实在扛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身子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霖渊揽着她的腰,扶她上去。
这是一栋老式的矮层楼房,没有电梯,只能走狭窄的楼道,感应灯已经全坏了,要么忽闪忽闪,要么根本不亮。
一直上到最顶层,霖渊等着看她找什么借口支开他,隐瞒她根本不住在这里的事实。
可是太没有等到,蒋青青穿过长廊,径直走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
霖渊不敢置信,目光紧锁着她的脸蛋,她为何会有钥匙?她当真住在这里?
进入房间,蒋青青直接倒在了床上。
霖渊站在门口,眼神复杂,这只是一个房间,仅有十来平米的样子。打开门,就看见屋内摆着的床铺,屋内的所有一切都尽收在眼底。
没有电视,没有沙发,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就一简单的一间房,里面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就此而此,再无其它。
霖渊喉头滚了滚:“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