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电闪雷鸣。济南府的一艘破庙内,传来女子尖利的嘶吼声。
临时被抓来的稳婆,看眼矗立在屋檐下高大健硕的男人,男人赤手空拳,光着上身,沉默的立在雨中。
稳婆吓得一哆嗦,打着牙颤对女人说,“夫人,您攒把子力气,用点劲,再用点劲就生出来了。”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生不出来。”女子崩溃的吼道,“我不生了,威哥,我不生了!”
被唤作威哥的男人低咒一声,严厉道:“不许说丧气话!”
那夫人也是坚强,稳婆眼见着男人一句话,夫人立即停止白费力气呻-吟,咬着块布隐忍着,蓄势待发。稳婆松了口气,正欲再说些什么安慰产妇的话。
男人又开口了,他催促道:“抓紧时间,快点。”天空中恍然又是一道闪电,混着男人沉稳坚定的声音有些骇人。
稳婆心里犯嘀咕,可真是个鲁男子,生孩子这种事哪里急的。心里刚划过念头,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没收起来。
城隍庙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嚯嚯翻墙的声音,稳婆朝外瞥了一眼,只见墙头暗影丛丛,数十名男男女女,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站在墙头。
城隍庙被人团团围住,来势汹汹。稳婆吓傻了,夫人痛吼一声,孩子又攒出来几厘。男人听见动静,厉声道:“稳婆,接生!”
“哦哦哦。”稳婆赶紧动作,不敢乱看。
一阵狂风大作,外面的人纹丝不动。男人先一步感到凉风,出手如电将城隍庙大门关上。屋内暗了几分,城隍爷铜铃般的眼睛有些骇人,稳婆更害怕了。
门关着,看不到外面动静。只听外面有门被撞开,一道不属于威哥的男声道:“南威,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男人一脸平静,“逃什么。我南威行得正坐得端,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妻儿老小。我有什么好亏心,值得逃的。”
那人唾弃一声,啧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南家世代武林盟主,如今却和章首辅搅合不清。护着那一门权贵,眼睁睁的看着武林兄弟被人残害。南威,你也配!”
南威临危不动,矗立在城隍庙门口。背后是妻子艰难的生产声,南威心里一紧。沉声道:“苗兄弟此言差矣。那薄家兄弟,本是前首辅刘宗光的走狗。和章家积怨已深。朝堂之上的事,和我南威有什么关系!我插手了才叫不该。”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墙头持刀那人冷笑一声,“你八年前不敢插手,如今也不该插手!前日我好不容易追到当年带头杀薄家兄弟的狗贼赵鹤,你竟然帮着那赵鹤对付我!”
那人恨的咬咬切齿,厉声道:“南盟主既然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你断我徒弟一条胳膊,便拿命来偿!”
南威冷笑道:“薄家兄弟和章年卿的过节,是江湖和朝廷的过节。赵鹤和漕帮俞七都是章年卿的属臣。为主报仇,天经地义,江湖上下都挑不出一个理字。”
苗郁怒目圆睁,“那我替表兄报仇,惩治赵鹤,你为何要出手阻拦!帮着那赵鹤打伤我三个好徒弟,伤我徒弟胳膊。”
南威冷笑道:“伤你徒弟胳膊,是因为你徒弟对我孕妻不敬,和赵鹤无关!赵鹤兄弟是周流山的人,义薄云天。见我发妻受辱,这才拔刀相处,被尔等宵小盯上。我岂有不帮之理。”
“少废话!”苗郁持刀从墙上跳下来,直直朝南威胸口刺去。南威不慌不忙,从地上跳起一根木棍,嚯嚯应对起来。
韧木对钢刀,三两下南威的木棍便被削见底。最后一刀还险些削到南威的拳头上。只听钢刀落到肉拳上,贴肉砍过去,‘铮’的一声,钢刀竟然被崩断出一个豁口,而肉拳却毫发无损。
南威三步并做两步,寸步进深,横拳揽月直扫苗郁咽喉。苗郁连忙用刀去格挡,肉拳如铁,破刃击碎,南威拍破刀面,一只铁拳死死将苗郁摁在城隍庙的红柱上。
南威沉声道:“苗郁,你是北武林的人。我是南武林的人,中原的武林盟主,如今虽幸而落在我身上。如今却不是我先祖那时候,南北统一。武林盟主一声号令,天下臣服。”
“我南家八代武林盟主,这个盟主虽然是我世袭下来的,却也是我一拳拳在江湖中打出来的地位,每四年一届武林大会,你们没人打的过我南家传人。”
南威将苗郁的断刀狠狠踢到一旁,从台阶飞落到地上。“今天我不杀你,是不想挑起南北武林的争端。薄家兄弟和章年卿的纠葛,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今后你休要再提。你要给薄家兄弟报仇,大可以去找漕帮俞七。”
南威毅然道:“赵鹤这个兄弟,我护定了!你若不服,我们再来打!”
苗郁愤愤不平,正欲再说几句狠话,南威铁拳逼近,压迫他喉咙。苗郁喘不过气,咳不出来。只能服输!
正当这时,城隍庙内却传来一声哇哇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