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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2 / 2)

席漠燃看着难受极了,掰过她的脸问:“你为什么哭啊?”

姜郁被微弱的哽咽呛到,咳嗽起来,顺势从他腿上滑下去蹲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席漠燃扶她起来,她不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头不小心磕在门板侧面,席漠燃连忙揉她的头。

姜郁不想和他吵架,也不知道如果和他心平气和地聊能聊什么,阖上双眼,喑哑地对他说:“你别管我,让我自己静静。”

席漠燃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让她多想,可同样不敢让她一个人呆着,于是说:“那你坐上来,别坐地上。”

姜郁起身坐在了离他一米远的另一头,陷入沉默。

席漠燃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塞满了乱麻的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

想让他不要盯着自己,又懒得开口,欲说还休地重复了几个来回,不知不觉归于平静。

从前席漠燃喜欢教她说话做事,戳在她心坎上的让她感到一种被拆穿的羞耻,不能苟同的又让她感受到被曲解的愤懑,久而久之变成了叛逆。

后来他不教她了,她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头破血流,回头却发现他一直在身后。

他看着她,想让她亲口求他伸出援手,可她一扭脖子又向南墙冲去,一次又一次。

终于有一天墙破了,她兴高采烈地回头,却发现他不在了。

她眼神失落,成功的喜悦一扫而光,这时一抬头,却发现他站在墙对面,手里拿着锥和凿。

原来是他心疼她,把墙敲出了一道裂缝。

那一刻她受到挫败和打击,甚至比永远撞不破南墙还要多。

可当她冷静下来好好回忆,最初想撞南墙,只不过是不想听他教训罢了。

别的人,谁说她不好她都不会在意,可只要他说她不好,她就会觉得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好。

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席漠燃的怒火也散尽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揪了揪头发,问:“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姜郁绞尽脑汁地措辞,吐息深重,仰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他。

“你是一个锋芒尽敛却有着狼子野心的男人,一个进退自如却不肯给自己留后路的男人,一个不论做什么都貌似漫不经心实则细心谨慎的男人。”

席漠燃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在她眼里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在争吵的过程中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攻击他?

他没有捉她过来,而是亲昵靠近,把她堵在死角,不容逃避地追问:“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可是姜郁,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今天必须我一个答案,不知道就现在想。”

姜郁认真地想,考虑了半晌,开诚布公地告诉他:“我想让你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一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不需要成就什么宏图大业,不需要有很高尚的人生理想,好好接手家里的公司,不要为了超越父亲寻找刺激和挑战。但我觉得你做不到,你一定会认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枯燥乏味,也抹不开脸面接受家里的帮扶。其实开枝散叶很好啊,为什么非要自己栽一棵苗呢?”

原来她说他自尊心强是这个意思,那她可真是错怪他了。

席振群送给他的婚房他都住下了,有什么抹不开的?

那是他亲爹啊,那么大一棵摇钱树他不傍住,为啥想不开非得避着?

是她想见他的真本事,他才会专程展示给她看。

席漠燃正儿八经地跟她讲清楚:“我就是要开枝散叶,现在不是正探路呢吗?我跟蔺楠合伙做生意是我爸同意的,成得了就拨款入股,成不了就另谋他路。集团现在已经是这个行业的中流砥柱了,上限难以突破,所以不如开辟新路。由于是之前没有接触过领域,相当于重新开始,需要我招兵买马从长计议,也足够我施展抱负了。”

姜郁镇定地问:“那我上回说银行不贷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再不济也能去工地搬砖呢?”

怪不得她却忧心忡忡,原来是因为这个。

席漠燃貌似无辜:“你当真了。”

听他这么说,姜郁瞬间觉得自己蠢爆了,用力把身前这座山推开,拒他于千里之外。

席漠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从身后抱住。

“别碰我!”

姜郁怒不可遏。

她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他什么都知道,却在一边冷静旁观,居然还好意思问她想要什么。

她想把他的心挖出来,切成八瓣儿!

她被他圈着难以移动半步,怒气冲冲地回头质问:“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我替你着急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好玩吗?我问你,这样好玩吗?”

席漠燃说:“你冷静点好吗?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全然忘了今晚是因为什么闹起来的,也忘了刚才的旖旎心思,冷若冰霜看着他,惜字如金道:“放手。”

席漠燃只得松手。

姜郁从柜子里拎出箱包来,拉开拉链,不讲章法地往里塞衣服。

外套太大了,她就扔床上,等捡好换洗的内衣内裤搂着走。

席漠燃趁她取衣服,把行李箱拽到一边,挡在她面前问:“你干什么?”

姜郁直起腰,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和你分居。”

席漠燃皱眉:“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姜郁跟他对上了:“你管我去哪儿?”

这时候暴躁一点的男人会气恼地把房子腾给妻子,摔门走人。

可席漠燃面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听不出语气地说:“车钥匙给你收茶几第二个抽屉里了,慢点开,自己当心。酒店也不干净,这几天我回爸妈那边帮忙照顾奶奶,脏衣服你可以拿回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