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延原本是打算把温浅留下来的,床都铺好了,大舅子来了?
他自然不高兴,但还是让保姆端了茶上来:“先坐一会再走。”
温知行没打算逗留,温浅既然叫他来就说明温浅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念念已经迷迷瞪瞪地要睡着了,温知行温和一笑:“客气了,时间也挺晚了,茶就不喝了。”
温浅帮念念系好外套的带子,念念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靠在她颈窝里,眼皮打架。
他们显然是要走,傅正延忽然轻笑一声,慢慢开口:“前几天有人又给我送来了一副米芾真迹,就放在书房里,原本打算过几天给你送过去的,让你看看是真是假,正好你今天来了,你要是有空就去我书房看看,要是没空就算了。”
什么?!温知行眼睛放光,那种狂热和渴望怎么都压制不下去,他犹豫了。
温浅知道温知行对那些真迹的热爱,就算不接受,但看一眼都是满足的,她叹口气:“哥,那你们先去看看吧。”
傅正延从善如流,带着温知行进了书房,他准备了全套的鉴定工具,温知行小心翼翼地搓搓手,接着去细细地研究了一番那副真迹。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天啊!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看到米芾的真迹!”
温知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还取下眼镜擦了擦。
傅正延在旁边嘴角一勾:“只要你喜欢,多少真迹我都能给你找来。”
温知行仿佛被打了一拳,冷静了下来,强自镇定地说:“上次郑板桥的真迹,我准备了一百万给你,这是钱,米芾的真迹我能看一眼就值了,这辈子都没指望真的可以收藏。”
他把卡掏出来放到桌上,傅正延悠悠地看向他:“一百万?”
温知行微微脸红,说实话,那副画一百万买不到,这种东西不知道多少人抢,真正拍卖的话,不知道可以卖到一百万的多少倍。
自从得到了郑板桥的真迹,他每晚下班回家都要细细地赏玩一番,人生充实了许多,早就舍不得再出手了。
温知行咬咬牙:“我现在资金比较困难,等我手头松动一些,我再追加一百万,正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画,放在你手里其实也跟白纸差不多。”
傅正延含蓄地问:“你是真心喜欢这两幅真迹吗?”
被人怀疑真心,温知行几乎有些急了:“这还有假?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说句严肃的,为了这些东西付出生命我都在所不惜!”
傅正延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拿温浅来换?”
温知行慢慢放下手里的画,神色凝住:“因为浅浅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温家果然疼女儿,傅正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语速微微加快。
“我傅正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大部分人更优秀,要钱我有钱,要人我也有人,我认为作为温浅的家人,你们没有理由反对我跟她复婚。大哥,你对字画的真心不容别人质疑,那么我对温浅的真心呢?为什么你们都要质疑?”
温知行在米芾真迹面前都不忍心对傅正延态度强硬,他叹一口气:“正延,说一句实话吧,虽然我很在乎浅浅,但她跟你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我们一家人都憎恶你欺负她,冷落她,可我们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们都清楚,我们温家实力远远比不上傅家,你不喜欢她也是正常。你对她是不是真心,我们都看得见,如今你们婚也离了,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以后你再遇上什么真迹,也不必给我面子让我沾这个光,毕竟,我跟你,浅浅跟你,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虽然说人需要有斗志,但有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傅正延理解不了温知行的想法,他看了看手表,淡声说:“那你觉得你有资本喜欢这些昂贵的真迹吗?你并没有足够的钱来维持这个爱好,可你不是一如既往地热爱?我对温浅,也是如此。从前是我错了,今后我会表现给爸妈和你看,大哥,要不要帮我,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出了书房,温知行倒有些怔忡,难道傅正延真的在离婚后喜欢上了妹妹吗?
他低头看看摊在书桌上的画,一时间不知道做何想法。
傅正延出去找了温浅,温浅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念念,在等着温知行出来。
她仿佛一个客人一样,看得傅正延十分不舒服。
“上次的歹徒事件,最终的结果是司机觉得你长得很美,见色起意,温浅,他已经被判刑了。”
温浅嘴角一弯,有些嘲讽地笑了:“哦。”
她知道那司机是受人所托,而傅正延也肯定查的出来是谁,但他不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追问的。
这件事她会慢慢地继续调查。
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正延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但却也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怀疑对象,反正那些不好的事情,就让他来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