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这是准备出去?”
三日月宗近远远地就看到往本丸门口走去的审神者。审神者性情大变原因尚未不明,见审神者要出门,他迎了上去。
对于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陈二世点头,“要去万屋一趟。”
三日月宗近看了一眼审神者身后静悄悄的本丸,敛袖唇角含笑:“不如让在下陪审神者去吧。”
陈二世看了他一眼,神色意味不明,“不用。你不用找了,压切长谷部还没有从前任审神者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倒是三日月你,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旧主的事。”
三日月宗近抬头迎上审神者的目光,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似的。那双含着弯月的眸子垂下,三日月盯着镶了青砖的地面,嘴角的笑容凉薄了几分,“审神者说笑了,一仆不侍二主,现在本丸的主人是谁,在下心中还是有数的。”
“是吗。”陈二世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声,抬脚与拦路的三日月宗近擦身而过。
待即将穿过本丸的大门时,听到身后的三日月宗近问:“三日月知道自己需要侍奉的主人是谁,就是不清楚当初的良主是否未改初心?”
陈二世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背对着他点头,“自然,一直未变。”
说着陈二世侧过身,目光瞥向看向他的三日月宗近,侧脸的弧度在阳光下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君是君,臣是臣,二者鸿沟不可逾越。希望你能记得。”
陈二世转过身,视线淡淡从暗处扫过,穿过鸟居大门,离开了本丸。
走上万屋嘈杂的街道,陈二世记得云裳是如何在这里被践踏了尊严,被旁的审神者掐脸、摸脸极尽侮辱的。
他仍穿着那一身在平安京的暗纹长袖白衣,事实上男性与女性云裳除了容貌、身量有几分不同,若不是相熟的人还真难分清他们之间的区别。
若是他有心伪装,那就更难分辨了。
例如此间的刀剑不能,旁的审神者不能,但唯有一人能。
陈二世遥遥地从大街那头走来,广袖白衫,容貌惊艳。凡经过之处无不暂停了动静,目光贪婪地盯着那人。
人总说人类生来要平等,但长得好的人总是有优待。如果那人长得不止漂亮二字可以概括,看着他你头一次觉得自己对美的想象已然词穷。有一种美是上天的恩赐,也许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
从视觉上的享受,接下来滋生的就是妄想据为己有的贪婪。
陈二世不疾不徐穿过人群,没有看身边路过的人一眼,神色始终冷淡,凛然不可侵犯。因为这份气质,前进的道路总有人主动为他让开道路,不敢将自己亵渎的心思透露出来一星半点儿。
然后他们发现神色冷淡,容貌惊艳的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陈二世抬头遥望前方矗立在万屋的一座茶楼。
目光似要穿透那雕花的窗户看到隐藏在其后的人影。
茶楼里有人出来朝他搭讪,陈二世没有理。
他迈步走上台阶,踏进了茶楼,丝毫不顾身后重新变得哗然的街道。
跟着自动下来引他上去的男人到了三楼包厢,陈二世推开门进去,随手阖上门。隔绝了背后其他人的视线,也将想要跟着进去的男人阻拦在门外。
门内,陈二世神色懒散地看向方才你站在窗户处偷窥的人,开口打了声招呼,“哟,好久不见啊,黑崎。”
黑崎真护看着对方和自己所爱之人相处无几的一张脸,神色难看。
“云裳呢?你是谁?”
陈二世不动声色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步逼近疑似在装傻的黑崎真护,“真的不知道吗?我还以为那日你全部都偷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动了将云裳带走的心思。”
陈二世盯着黑崎真护陷入回忆的脸,一字一句道:“哦忘了说,我就是你避之不及的那个答案。”
闻言黑崎真护瞳孔紧缩,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容貌俊美的少年,神色苍白,“怎么可能!”
*
黑崎真护第一次见云裳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
那时地处三国中间,土壤丰饶,气候适宜的陈国第一次下雪。
那时云裳还是无忧无虑、高高在上的陈国公主,而他则是被商人贩到陈国的商品。
一场时空风暴更改了黑崎真护的命运,他本不应该来到这异世,却阴差阳错地来了,还与生命中最重要之人邂逅。
当然这个命定的邂逅并不完美,反而是他最狼狈、低贱的时候。
在一次穿越时空失败,掉入空间缝隙的黑崎真护身受重伤,他昏迷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异世界。联络不到时之政府,语言不通,因为异发异瞳被看到的商人认为奇货可居就此豢养了起来。
黑崎真护并不傻,在发现对方并不是好心人,还想在他身上烙下奴隶的烙印,他花费心思想要逃走。
但是在异国的土地上,商人与各处官员都有人情往来,他又没有身份证明,便就此被商人控制了起来。
因为反抗,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再添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