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1 / 2)

叶臻打车回到公寓所在街区。

叶臻现在心浮气躁,脑子里放鞭炮似的“砰砰”炸着。今晚他明知道那几个人有意灌醉他,可因为相信自己不会被酒精支配意识,所以并没有收着喝。

现在想来,一个人还是不能太过于自信。

下车后,叶臻没急着上楼,站在街边吹冷风。

“先生!”有穿着警服的男人朝他小跑而来,神情严肃,问他,“你住在这附近吗?”

叶臻:“是的。有什么事吗?”

警察例行公事,向他询问:“最近这一两天,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带有一个流浪汉,身高约一米九,白人。”

叶臻揉揉额角,说:“没有,昨天我不在本地。”

“我们接到报案,一个身材高大的流浪汉在这一带对数名年轻女性进行过骚扰,并且附近居民反映,他曾多次伪装管道修理工人,试图进入私人住宅。”警察向他简单介绍,“我负责这个街区的调查,如果有什么发现,请及时和我联系。”

叶臻点头,眼看着警察离开,思绪混沌间突然抓住些许一闪而过的念头。这让他在一瞬间惊醒,陡然坠入冰窟似的通体发寒。

叶臻转身猛地推开公寓大门,飞快地冲了进去。

“程杉!”

叶臻没有耐心等待还在七楼停留的电梯,顺着安全通道内的楼梯一路狂奔到十五楼。他咣咣敲门,喊程杉的名字。

屋里没有回应,叶臻心脏狂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程见溪临终前的嘱托在他耳边循环回荡着。叶臻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房门钥匙,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双层窗帘被合拢得没有一点缝隙,家里静得可怕。

叶臻隐约闻到饺子醋的味道。他打开客厅顶灯,看见餐桌上有一盘几乎没动过的水饺,旁边陪着筷子和一小碟醋。

叶臻径直朝里走去,他打开主卧的门,里头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叶臻摸到墙壁,按下灯的开关,借光看见床上空无一物。他心下发冷,但很快意识到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也不翼而飞了。

叶臻定了定神,终于在环顾一圈后,在床底发现了被子的一角。他跪下去,伏低身子,竟然看见程杉裹着被子窝在床下,整个脑袋都鸵鸟似的埋了起来。

“程杉。”叶臻伸手拉动她的被子,“是我。”

后者毫无反应,俨然已经睡着了。

直到叶臻把程杉连人带被子从床底下拖出来,程杉才慢慢醒来。她的颊边还留着泪痕,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程见溪,你回来啦。你们的会开完了吗?”

叶臻蹲在她身边,绷着脸问:“发生了什么?”

程杉坐在地板上努力回想,才缓声道:“十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从猫眼里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他不会说英语,我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也没有给他开门。可他一直敲门,我有一点害怕,就进屋睡觉了。”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床,讶异道:“奇怪,我怎么滚到地上来了。”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好蠢啊。”

乔恩说过,程杉现在的心理状态,在应激时,出于自我保护,会选择性遗忘很多片段。只保留下较为平和的、无攻击性的那些。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她那时候哪里是“有一点害怕”?

叶臻听着她的描述,意识到程杉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也被她选择性遗忘了。

程杉发现“程见溪”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双眼发红,浑身酒气,似乎在刻意忍着什么。

“你喝酒了?”程杉小声说,“你喝酒会头疼的。要不先去喝点热茶吧。”

她说着,先站起身子,并试图将叶臻也拉起来。可是他一动不动,情绪低迷。

“对不起。”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对她道。

程杉困惑地半跪在他身边,思索片刻终于有了结论:他一定是喝多了。

别人喝多了,骂人、打架、言行不端的海了去了,程见溪倒好,喝醉以后居然跑回家来给自己道歉。

这么一想,程杉伸手捧住叶臻的脸,语气中满满都是笑意:“对不起什么?我们程见溪怎么这么可爱?”

她说着,不由自主地靠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程杉鼻尖酒香萦绕,她没忍住,头微微左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了舔。

叶臻如梦初醒,过电一般抬手推开了程杉。

“唔!”

程杉没想过会被推开,后脑猛地砸上床边,痛得两眼金星直冒。

叶臻慌了神,连忙抢上去扶住程杉:“对不起……”

他沮丧而受挫地发现,自己除了说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他今晚糟糕透了。

程杉的手压在后脑勺,吃痛地说:“程见溪你喝醉了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叶臻拿开程杉的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没有明显的外伤。他说:“疼得厉害吗?觉不觉得晕?晕的话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轻微脑震荡。”

“不不不,我头铁。”程杉一听医院头都大,忙道,“你忘了初中那会,体育课练习扔实心球的时候,筱筱的球正中我头顶给我直接拍地上了?完事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叶臻:“……”

程杉趁机往他身上粘:“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叶臻没再推开她,任由程杉猫似的拱在自己胸前,只垂着眼沉默地给她揉着头。甜酒的后劲一点点翻上来,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淡黄的薄膜,梦幻一般。

叶臻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抽身离去。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符合理智指导的举动。

“程见溪,我的腿有点麻了,去床上吧。”程杉被他搓揉得很舒服,猫咪一样半眯着眼嘀咕,“你抱我去。”

叶臻隔着被子把程杉抱起来,一条腿跪在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想要起身去浴室冲凉,却被两条从被子里伸出的胳膊禁锢住了。

程杉一手揪住他一边衣领,向下一拉,与此同时扬起下巴,加深了刚才那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她伸出舌头,带着蛮横,闯入、引导、缠绕。

火一直燎到头顶,叶臻承着她横冲直撞的吻,最后那点极力维持的理智也溃不成军。

在某一刻,程杉终于感受到他的“回馈”。她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孺子可教,程见溪总归不是块木头。程杉一直都很清楚程见溪的被动,如果不是趁着酒兴,如果不是她主动,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质的进展。

可是很快的,程杉就察觉到不对劲。

程杉不清楚是不是酒精让他面目全非,平日里程见溪克制自律的禁欲模样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凶狠、蛮不讲理,他毫无技巧可言的亲吻弄疼了她,这让她不得不完完全全地交出主导权,以防两相抗争伤及彼此。

他进一步,程杉便后退一步,以最大的包容来承接他给的一切。

程杉很快头晕目眩,她觉得程见溪的节奏太快了,她简直退无可退。当他扯开自己的睡衣衣领,手掌不留情面地抵上她胸脯最敏感的那两点并用力搓揉时,程杉痛得连眼泪都要出来

了。

她不得不向他告饶。

“程见溪……你轻一点。”

程杉的这声低语冷水似的朝叶臻脑门兜头扑来。

程见溪,程见溪!

他猝然醒悟,可眼前的姑娘已经衣衫半褪,自己一条胳膊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掌掌心触感绵软滚烫。

叶臻几乎在一瞬间直起身子。

程杉从他眼中读出浓浓的懊丧、自责,紧接着,他夺门而出。

叶臻直奔浴室,将冷水调到最大,整个脑袋直接伸到花洒下头去。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叶臻恨不得重重给自己几拳。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只不过拳头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正心烦气躁,程杉担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见溪,你没事吧?”

叶臻:“别管我!”

程杉被他吼得一怔,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叶臻用力搓了一把脸,竭力克制地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你先睡吧,我冲完淋浴就回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