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绯闻飞天,不如躲在平行世界里,现世安稳。
潮汐
爱如潮汐,起伏有时。
是以为记。
一
夏日的夜,最是温柔。暑气尽消,柔风习习。
许周周这个时节、这个时段的上海,居民区被安静温柔的夜色包围。走出小区,拐几个弯,穿过深幽的街心公园。曲曲折折的小径,时高时低的鹅卵石,眼睛耳朵包裹在密不透风地夜的衣裳,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凭感觉走了一些时候,灯光人声一点点钻出来。微微兴奋,已经可以闻到校门口飘出的熟悉的孜然味道。从一条小路钻出来,许周周忍不住向前蹦跶了几步。跺跺脚,仿佛从神奇树林钻出来的兔子。
周周,这里。
许周周循声望去,烧烤店门外一桌,围着一群熟悉人脸。顿时,笑意立刻弯了眼睛,翘了嘴角。几步上前,伸手拍了拍其中某人的肩膀,一步跨坐在红色的塑料凳上。
夜市大排档。烟熏火燎的烧烤摊,觥筹交错。这样的场景在中国任何一个地域都似曾相识,不分南北。
不用于酒店咖啡厅,吃烧烤的中国人喝着啤酒,聊着人生。放肆着于工作间完全不同的面孔,吵闹的不单是嗓门,絮絮叨叨的是自己未完的梦。醉醺醺地回去,倒头睡一觉,端起面孔开始新的一天。昨夜,笑的,闹的,哭的,骂的,一切归于那带着孜然味的烟雾,和尼古丁飘散的晚风。
黄景歈带着能买到的最贵的口罩,细长有力的手指熟练地翻动着手中的竹签。抽动一下鼻子,还是闻到了令他不舒服的孜然味道。如果可以,他这辈子最不想闻的就是孜然味,最不想吃的就是烧烤。
工作台上,那台机器不分昼夜地吐出一张张烧烤单。吱吱嘎嘎发出尖锐的噪声,搭档平头嘟囔骂了一句,操,伸手拽下单子,念道:五十串里脊,五十串小肉,三十串茄子,三十串土豆。十瓶冰镇青岛。三号桌。说着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送了出去。
喂,三号桌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平头回来,眉间带笑,言语轻快。
哦。
能在烟熏火燎的麻木中带给这些男人们唯一乐趣的就是,能看到个漂亮姑娘。虽然,她们肯定不属于他们。
哦是啥,给点反应行吗?
真的吗?我去看看。
还没等黄景歈说话,另一个烤串的小伙子阿诚急切地翘首远望。
这里看不到的,等会你送三号桌,我分几次烤,你可以分几次看。黄景歈眉毛挑起,口罩下应该是微笑。
谢啦,哥。阿诚是个二十出头的南方小伙子,眉清目秀。跟黄景歈呆久了,也是一口的东北腔。
阿诚,送外卖。
操,野猪呢?
还没回来呢,这个你去送,很近。就在学校里面。
后面活太多了啊。我哥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赶紧给我滚去,有个功夫跟我瞎扯,早就送去回来了。
阿诚还想说话,被黄景歈打断。
快去,三号桌我等你送。
哦。谢谢哥。呵呵。
阿诚抓了抓头发,脱了围裙。拔腿就跑,开了电瓶车,冲出马路。
小黄辛苦你,手脚快点,好几桌在催呢。老板伸出脑袋,不客气的语气说着客气的话。
嗯。
后厨是个忙乱的战场,大排档的后厨更是不可看之地。油腻的灶台,污湿的地面,不小心从哪个缝隙里钻出来几只大蟑螂。
忽然感觉前面黑影窜过来,黄景歈忍着想要跑开的冲动,盯着那只大胆的老鼠。人鼠对峙几秒,老鼠被带着口罩,眼中射出寒光的人类吓跑了。在烤炉边烘烤得不知寒暑的黄景歈,几滴冷汗从脑门、额头滑落。太恶心了。
此时,不停歇的单子又从机器怪物的嘴巴里吐出来。
真特么受够了。黄景歈心底一阵狂乱烦躁,好想把手中的工具扔到地上。可是不能,攥着一把竹签,握紧指甲陷进手掌,掐得生疼。痛得清醒,才能忍住不把灶台上的东西全部砸掉。
哥,三号桌好了没?说话间,阿诚冲了进来。
嗯。你送去吧!稳一点,别毛毛躁躁的。
知道啦。
台面上的单子终于快没了。抬眼看了看墙上发黑的钟表,已是凌晨两点多。在等待最后一排肉串烤好时,黄景歈揉了揉酸胀的腰,拉下口罩,长长地呼了口气,又迅速戴好。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看到父亲发来的微信。刚想看,却被平头冲进来拉了出去。
什么?
快点,阿诚跟人吵起来了。
冲到门前,阿诚和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推搡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那边有几个男女,伸手拉着那个男人。老板挡在中间,说着好话。做生意最是讨厌喝酒闹事,可大排档哪有不喝酒,喝多了哪有不红脸脖子粗的?老板见多了,也只是劝。
许周周却是不耐烦起来。
本身肠胃不好,烧烤冰啤酒就不怎么接触,一群人没个分寸,吵吵闹闹更让他觉得丢脸。
人一喝酒就失去理智,不受控制,他不喜欢。
正闹着,平头和黄景歈跑出来,拦在了两人中间。
帅哥,有话好说。黄景歈个子很高,187公分。平时喜欢运动,一身肌肉。横在两人中间,一下子把一米七的阿诚像是藏在了身后。对方低他几公分,抬头看他,看他的身形个头,拉下了口罩,表情也诚恳,语气便没有刚才那么冲。
你谁啊?
我是他哥,弟弟有错,我赔不是。您不要计较,他年纪还小。
哟,这会儿认错?他刚才横得不得了呢?盯着我女朋友看,有病是吧?说他几句还横。
你特么才有病,你……
闭嘴!您看,我们也是个打工的,给你们免整桌,没这个能力。不如,这10瓶酒算我请哥几个,如何?
哥,你干嘛?
黄景歈一个眼神横过来,阿诚立刻闭嘴。
孝文,算了。许周周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孝文的肩膀。盯着黄景歈道,行了,我哥们也喝多了,你别见怪。说着,递过来一只中华。手指白皙修长,指甲粉红透玉。
谢了。黄景歈接过烟,笑了笑,嗯,下次再来玩。
好。你烤的土豆挺好吃。许周周看他的眼睛,也笑,就是太辣。
下次不放辣椒粉。看他的嘴唇,略厚的下唇,泛着红色水泽,盯得有点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支烟。
黄景歈看这个白净男生,居然是一行人的头儿。再看一眼,果然眼神坚毅纯净,气质不凡。心下赞赏,朝他点点头,淡然戴上口罩,转身离开,阿诚和平头一声不吭跟上去。
走了。许周周瞥了眼后面的同伴,抬脚就走。
不好意思,周周。下次不约你来这乱七八糟地方。冷静下来的孝文,不好意思道歉。
没事。挺好吃的,回去吧。
好吃啥,你都没吃。
吃了,我吃了土豆。
切。
你回哪里?我跟小秦他们回学校,宿舍好久没去了吧?
嗯。
许周周摸了摸口袋,点一支烟,喷出一缕烟雾,嘴里含糊道,宿舍几个作逼,每天搔首弄姿,明争暗斗,神烦。我回华山公寓,自在。
听说金大神进剧组了,说是某位干爹介绍到一个大导演的剧组。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