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红(1 / 2)

黑夜为黎明的到来发出最后一声长叹。

至此,天光大亮。

阿尔托莉雅俯下身去,她摸了摸裙摆边上的土壤,微微施力。

手指外部坚固的铠甲即刻穿破了表层的泥土。

黑色的泥土附在银白的铠甲上,泛着淡淡的灰紫色。

丧失了生机,写下死亡与腐朽的……冥界的气息。

见状,阿尔托莉雅簇起了眉心。

她脚下所踏足的地带曾是一处村子。

当然,现在这里也依然是村子。

只不过没有活着的人了,仅此而已。

死去的人们躺在漆黑湿润的泥土上,朝向上方的肌肤苍白浮肿的可怕,散发着略带腐臭的气息。

而无一例外的……

阿尔托莉雅面色凝重的翻看着已死之人裸/露在衣物外的手腕,脖颈。

他们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有着微不可查的红痕,甚至有一些曾有些微渗血,干涸后呈暗颓的黑褐色留在皮肤上。

是死亡的颜色。

“这简直……就是将人当做了提线的木偶。”少女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呈现着近乎阴沉的愠怒。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理应是崇高且尊贵的存在。

如果战斗一定要找出一个理由,那大概就是为了保护些什么吧。

譬如生命,又或者笑容。

阿尔托莉雅在为这些死去的人难过。

他们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没有任何理由。

任凭失去灵魂的肉体从再没有一个人的故乡腐朽。

从此,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原本一个人的名字彻底被世界遗忘,是一个相较漫长的过程。

而做了这一切的人,却无限加快了这个过程。

这样死气沉沉的村庄,少女骑士行走过将近五个了。

无一例外的,她都查勘到了现场残存的冥斗士遗留的气息。

不一样的方式,其结果是同样的死亡。

“唔……”阿尔托莉雅将这个村子里的最后一个人掩埋进厚重的土壤里。

最后借由少女骑士的臂弯沉睡进大地之下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小男孩。

他看起来不大,最多七八岁的样子。

婴儿肥的脸颊有些水肿,却并不难看出生前时讨人喜爱的模样。

如果他能够再次睁开双眼,又会是何等明亮灵动?

少女骑士叹息着,在最后一抔黄土扬下前,她为这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埋入一朵浅色的花。

花瓣脱落下曾包裹它的绿色的萼,落在了那孩子的唇上。

柔软的,悲伤的。

扬洒的黄土将他们一同掩埋,自此,不见天光。

在清风扬起她金色的发的那一刻,阿尔托莉雅收起了嵌入地面中的金蓝交织的剑鞘。

其上妖精的文字,仍旧光辉璀璨。

治愈,不变,洁净。

“近来雨水繁多,这会令长眠于泥土中的你们感到不安吗?”黎明的光在少女眼中印下淡色的刻痕。

土地已在剑鞘的力量下得以修复。

亚瑟王的剑鞘何等神奇。

它可以修复被死气侵蚀的土地,却无法挽回已经死亡的逝者。

最后,少女王者也只能是为逝者们念一句于事无补的悼词。

“愿你们来生,可以有一个温柔的世界。”

就像萨莎愿望中的那样,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死去的……温柔的世界。

“――唔,原来如此。”

巷子里的酒馆中,阿尔托莉雅和棕色发的青年在坐着谈天,交流近来的情况。

“发生了这样的事啊。”棕色发的青年……也就是童虎,他摘下秸秆编织的斗笠放在一旁,神色愈发严肃。

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搁置着最便宜的麦酒。

没错,那种一个铜币可以买下一大扎的劣质麦酒,可以让一个人坐在那里打发一下午的时光。

相貌颇有几分美艳的老板娘十分干脆的无视了这一桌。

无他,坐在这里的两个人是单从目光来看就能得知的正派。

并且……贫穷。

像这样的人通常安分守己,不会找这么一家小酒馆的不痛快。

现在还远不是接近晚间的时候,店里人寥寥无几。

老板娘索性搭送给了他们一碟甜糕――当然,是最便宜的那种。

“感谢您的慷慨,我的女士。”阿尔托莉雅向她点头致意着礼节,脊背笔挺,神色认真。

这下老板娘反倒多想了起来。

这等气度的少女……莫非是落魄的贵族吗?

“慢用。”不动声色的思索一番后,她向两人抛了个媚眼,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步履款款走回柜台。

童虎收回目光后笑笑,捏了一块儿甜糕在手里,继续维持着小宇宙将内外的声音屏蔽开来。

“先说一下圣战两方吧。”他指节上点了一点麦酒在桌子上划了两撇,“冥府和圣域。”

……这个冥府和圣域画的好像有点抽象呢。

阿尔托莉雅见证了新一代灵魂画手的诞生。

“咳、我是简练派。”童虎顶着阿尔托莉雅的目光又将话题转移了回去,“总之,以88星座划分,圣域有12黄金圣斗士,24位白银以及48位青铜圣斗士。”

“有这么多吗?”莉莉对此表示怀疑。

这并非是对童虎所说的话表示不信任,而是她真的没有见过……至多82或者83,真的不到童虎所说的88位。

显然,童虎明白她的困惑之处。

“挑人的啊……有些圣衣可能等一届圣战打完了都不会与斗士产生共鸣。”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笑道:“比如白银圣衣的蜘蛛座和莲花座,至今没有圣斗士可以穿上它们。”

“总之,这是现状。”童虎叹了口气,“然后是冥府的情况。与圣域的88星座相对应,冥府有108魔星,魔星侵蚀人类的理智觉醒,取而代之的,是对冥王哈迪斯绝对效忠。”

“这么说来……”联想所遇到的起。情况,阿尔托莉雅陷入沉思。

那双碧色的眼眸中有什么晃了晃,在那静谧的湖里泛了涟漪。

“是的,你已有所察觉了吧。”童虎点了点头,“你所走过的那几个村子,是魔星觉醒后遗留下来的。”

“你说是……被魔星侵蚀理智后的人之子,杀掉了曾经熟悉的人?”因不可置信而睁大的双眸。

童虎避开了她的目光,答道:“正是如此。”

鲜血淋漓的真实。

少女骑士的肩膀有些颤抖。

在那么一瞬间,童虎以为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