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却不同的花(1 / 2)

轰冬美坐在马背上,在她这个角度,隐隐能够看的到马辔,连接着马口的,黑金落错的护具。

缰绳从她的身前穿过视线,黑金的搭扣,上手摸一摸的话,还能够感受到金属特有的冷硬与寒凉。

她的身后,是骑士甲胄敞开裸露出的肌肤所传来的热度,以及半搂着她的上臂,细微的痛楚从皮肤与臂甲的交接处传来。

被那双眼睛盯上的那一刻,几乎瞬间就能想到的不详。

身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气息间似乎掺杂着风雷的吐息。

轰冬美张了张嘴,她有很多想要问出口的话。

为什么会是这副姿态,一夜间的长大?

枪尖上淡淡的血腥气,是从何而来?

然而,不待她说出任何话,便被身后揽着她的骑士彻底拥入怀中。

‘阿尔托莉雅’将下巴缓缓搁置在轰冬美的肩上,未持枪的手圈住了她。

能够感受得到的,自身后传来的,她的呼吸。

轰冬美试探着,将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背上,条件反射一样,她的手蜷缩了一下,手心处传来的蹭动感,带着些痒意。

轰冬美忍不住笑了。

气流震颤的声音从鼻腔中微微传出。这哪里像很凶的样子了,明明像……大型猫科。

然而,只有旁观者才能够看得到的,从这位手执长/枪的少女眼中,那份令人感到心惊的侵略性,以及残留的,微不足道的理性。

——危险的人。

近乎一瞬间,reborn就如此断绝了。

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枪上膛,却始终犹豫着未曾指向对方。

如果真的指向她,那么,后果将会真的不可挽回。

‘十年后’的她虚虚地闭了下双眼,眼角的余光微微掠过reborn,她扫视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唯独略过了绿谷出久。

“——只有五分钟吗?”

‘阿尔托莉雅’大约知道,她能够来到这里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十年火箭炮’,毕竟在属于她的时间里,也有和‘彭格列’打过交道的时候。

“……真短暂啊,全都是些短暂的骑乘之梦。”她的枪尖,有赤色的雷光在奔腾。她抬起了埋在轰冬美肩窝处的脑袋,与轰冬美微微保持了些距离。

“那么,我说,你听着。”‘阿尔托莉雅’微微用了些力,让轰冬美转过头来,直视着她。

在回过头去的那一瞬间,轰冬美看到了她的眼睛。

——古井般幽深,枯寂而深邃。

黯淡的金瞳,黯淡的金发。

“我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她直视着轰冬美,语气毫无起伏。

“我知道?”轰冬美有些困惑地回望着她。

“不,你不知道。”如此断言后,她闭了闭眼,解释道:“我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是手持圣枪形态的亚瑟王。”

“我是阿尔托莉雅,却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她。”她微微点了点头,下颚处被漆黑的甲片包裹着护住,那菱角,刺得轰冬美双眼生疼。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轰冬美的眼眸中一点一点的染上了震惊。

“下一次,不,如果未来看到了手持圣枪的我。”下一刻,轰冬美的视野在晃动着,她被骑士单手抱下了马。

脚尖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是她低沉下去的嗓音。

“记得,离得越远越好。”身着漆黑铠甲的骑士,连微笑都带着股子像金属般的锐利,苍金的龙瞳,一切的情绪在其中枯寂着腐朽,直至重归尘埃。

“我是阿尔托莉雅,却并非你们所认识的她。”冗长的叹息,在战马的嘶鸣中,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您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就那么死去。”

“为了防止未来的十年,真的走到那个程度,透露一下于我而言的‘过去’吧。”她俯下身去,无视了站在轰冬美身侧试图用眼神杀人的青年,用指尖蹭了蹭轰冬美的脸颊,“如果,有一天,你得知‘我’死去的消息。”

“请不要为此而悲伤。”放缓的语气,不难听出,她是在安慰轰冬美,“人都是会死的,这是宿命。”

“或许会死在点燃整个国度的战火里,死在席卷天下的战场上,死在至亲的剑下。”黑红的长/枪,眼角发梢透出的凌冽,“再度临世的,必定不再会是你所认识的‘阿尔托莉雅’。”

“因此。”她的声音顿了顿,瞬间的滞涩,不自然后的面色如常,“哪天看到了手持银白长/枪的‘我’,就离得越远越好。”

“保护‘阿尔托莉雅’,没有意义。”面无表情,然而,她的眸光却是那样的悲伤。

她的漂亮姑娘死啦,死在圣杯战争里,死在她的怀中。

白发赤染的漂亮姑娘,她有着极其漂亮的长发,如大片纯净的积雪,少许的赤色挑染,像是冰原上煌煌燃烧的微光,照亮着前行的路。

那苍白的长发,染上了赤红的血色,在衣物的布料上晕染开来。

积雪落上了猩红,铺落在月色下,是一席流动的血色湖海。止不住的赤红,在她的身体里涌出。

失去血色的苍白手掌垂落下去的最后一瞬,轰冬美带血的微笑:

‘——这次,换我保护你啦。’

轰冬美保护了阿尔托莉雅吗?

保护了。

那么,这个阿尔托莉雅,是她认识的那一个吗?

不是。

轰冬美知道吗?

她不知道。

这个世界姑且不论未来会发展成何种样子,最起码,在属于这个手持黑红长/枪的‘阿尔托莉雅’所处的环境里,已然向着最糟糕的样子走了下去。

并且,他们的步伐,不会停下,也不会回头。

那个世界里的,绿谷最开始所召唤出来的阿尔托莉雅死在了和莫德雷德的征伐中。

至死都不愿意拔出圣枪的王,死在了莫德雷德的剑下。

或许,这一切都是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分崩离析的吧……

AFO死了。

被超能世界压得无法喘息的魔术师残留,因某个人的死去又开始渐渐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