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并不满足于他目前的网球水平。在再三保证他选的负重不会影响他的健康也不会让他长不高更不会让他莫名其妙摔倒或者磕磕碰碰之后,幸村总算如愿得到负重四只,哑铃两个。
于是在幸村戴上负重打出第一个发球晃晃悠悠而且还没过网后,他的脸罕见地阴沉了一下。
然后安纪发现她的长子周末整天泡在网球俱乐部里。中午家都不回了。
妹妹由美也不是很开心,因为最近哥哥平时不见踪影,连周末也不陪她玩了。就算难得在家里,还是一本正经地拿着笔记本看网球比赛。没错,幸村凭借自己每天雷打不动的练习和时不时争来看网球比赛录像的DVD使用权,让网球在他六岁的妹妹由美那里刷足了存在感。
对此真田也表示不满,他在和幸村的练习赛上奇迹般地6-3赢了幸村。很难以置信,但是在他知道幸村带着负重时就出离地愤怒了。他本以为是他通过剑道融合的新打法起了作用,然而实际情况竟然不是这样。
于是真田也戴上负重并要求和幸村重来一局,结果是毫无意外的6-0,赢的是幸村。因此真田固执地认为他并没有赢过幸村,幸村无法理解这种想法:输了就是输了,双方的心理心态同样是决定胜负的因素。真田全力以赴地对待这场比赛,而他却不甚在意,因此没有脱下负重,这就是真田能赢的原因。这还能有什么争议么?
真田很郁结,他本以为就算无法胜过幸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只有六七步而已,这一场后他反而觉得离幸村又远了一些。
“不必在意这些,弦一郎。”
幸村是这样对他说的,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他一直陪着这个人,现在却只能在背后遥遥望着,并且两人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这让向来对自己严格要求,争取第一、争取胜利的真田感到沮丧。
幸村很无奈。真田变得愈加刻板,还异常在意他和自己之间的胜负和差距。明明还是这么小的岁数,却已经有了不输于大人的严厉。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一下真田,或者说,时常和真田开个玩笑好让他放松放松?
他真的这么做了,并如愿以偿地看到真田次次变脸。
“太松懈了!”真田总是这样强调,然后脸上却不合言语地软化或者脸红。幸村本来没别的想法,看到真田这种反应,也禁不住要多逗逗他。
他和真田两人相处的机会挺少的,他们家本来离得就不近,两人就读的小学又不一样,幸村在南湘南小学,真田在神奈川一小,除开在俱乐部的活动外,只有周末或者晚上特地前往另一个人的家中才可以碰上面。
而随着两人的网球风格逐渐形成,幸村觉得他越来越不能理解真田的想法。他知道真田家是剑道世家,家中还有道馆,他也知道真田从小练习剑道,臂力要比常人强悍,因此在挥拍时总有种挥刀的速度与气势。但是——
网球拍不是刀客决斗的刀。
网球也不是让人比较能力高低的东西。
网球是网球!
每一次真田用充满斗志的眼光看着他,用挥刀的姿态比划网球拍时,幸村总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好像真田只能看到与他一网之隔的对手,而从来不在意他手中的网球。
他的认知开始和真田发生分歧。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和真田说:弦一郎,你对网球的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太对?或者非要真田按照他的理解去打网球。他和真田已经认识快五年了,他尊重真田自己的看法,并且珍惜他与真田的友谊。
神奈川的四季并不太分明,即使是在冬季,也有太平洋暖流带来的淅沥小雨和不那么泠冽的风。此时的海滨小镇还没有完全地被30米往上的高楼占据,海边的公路也仍不失为一个感受咸湿海风和海上日出的绝佳观景地。当然,是在跑步结束后。
幸村在初步尝试之后觉得沙滩是一个不错的训练场地。柔软细腻的沙粒会大大降低网球的弹跳高度,甚至不弹起;对球的自旋也会有一定影响,因此反弹角度难以改变。他相信他的击球力道和旋转能有显著提高。而且在休整时还可以翻开画板,随着海浪翻涌的萧瑟声速描一副日出日落的壮丽景象。
感觉是个完美的地点呢,各种意义上的。
呃恩……
不,除了容易步滑。
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