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一场戏演得在外人看来,甚是浮夸。
但字字句句,对令狐伤都很有用。
她一番厮闹,将还很混乱的令狐伤,顺利留在了府内。
这事情办得让安禄山很满意,吩咐设宴款待令狐伤之后,便将苏曼莎派到了令狐伤身边服侍。
安禄山以礼相待,又拿苏曼莎暂做安抚,果然便消除了令狐伤的戒心。
冯小怜坐在席间,将一切看在眼中,只能叹世道不公。
就令狐伤这种表面光却不长脑子的东西,竟然还是草原六部的神子。
风雨落要在,会和冯小怜很有共同话题。风雨落曾经说:赔了夫人又折兵都不足以形容令狐伤,他完全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安禄山觊觎草原六部的勇士,才着意笼络令狐伤。
令狐伤不仅帮着安禄山协理狼牙军,还把自己徒弟也沉默着让人睡。
能将狼牙军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却无法看透人心?
冯小怜又觉得,上天似乎也挺公平。
一夜餍足的安禄山,并不着急再计令狐伤。
酒足饭饱之后,安禄山就把宴厅留给了这对俊男靓女。
令狐伤一贯沉默寡言,安禄山离开之后,这次竟很稀罕的主动开了口:“莎儿……”
冯小怜正端着酒壶斟酒,故意将手一抖,酒壶跌了出去。
银质的酒壶从矮几上翻滚着跌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坠地声,壶中美酒将地毯浸湿了一片。
两人都是高手,想要接住一个壶,并非难事。
但两个人的注意力,显然都没有放在壶上。
令狐伤的手往苏曼莎伸过来,冯小怜又是一抖,将手慌忙的抽开了。
“妾…是安公的人了,安公不允…妾不敢…”冯小怜说着,满眼哀愁瞅了令狐伤一眼,迅速撤开视线。
金发的美人,身段丰满。
在冯小怜的手中,却让这火爆的躯体,从令狐伤的角度看去,甚是细弱惹人怜爱。
令狐伤一叹,颓然放下了手。
而撇开视线的冯小怜,眼中全是嘲讽。
她只是想让令狐伤,也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
之前那些话说得再动听,也不过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至于草原六部,与其用肉体绑住令狐伤,不如将令狐伤心中的那份愧疚,浇灌成参天大树。
那就更不能睡,得让愧疚这种情绪,纯纯粹粹的,粹出精华粹到极致。
冯小怜弯腰去捡地上的银壶,语速极快的道:“妾……莎儿不是怪师父,婚姻大事本就该从父母之命,师父便是莎儿的父亲,既是师父同意的,妾自然该从安公……”
说着,便细细一抽鼻子,食指往眼角快速一抹。
“莎儿……”令狐伤见她指背上一抹湿痕,极为动容,扣住了那只手。
冯小怜捧着壶,使了巧劲卸了他的力,背对令狐伤道:“是莎儿不识好歹,对师父有不伦之心……”
说着便像是说不下去了,转为泣音快速道:“妾去斟酒来。”
不等令狐伤拦阻,快速起身跑了出去。
似有泪水从苏曼莎脸侧,跌落在她经过的地毯上。
厅上立着好几名女侍,要斟酒哪里轮得到冯小怜。
一番话看起来像是在自责,这种示弱的情形下,令狐伤能听进去的,绝对是剩下的那些。
冯小怜就是要告诉令狐伤:我苏曼莎是因为师父之命,才给安禄山做妾的。
起因都是你,是不是很痛苦?是的话,那就更痛苦一些好了!
厅中令狐伤面上一片黯然,冯小怜的话,看起来很有效果。
等时机差不多,冯小怜才捧着酒壶款款而回。
将酒壶放在桌案上之后,却是退后两步,跪在了令狐伤面前:“昨日之事,请师父罚莎儿吧。”
令狐伤叹道:“不是你的错。”
看苏曼莎固执的跪在他面前,并不起身,令狐伤道:“你退下吧,为师想静静。”
趴伏在地的冯小怜讥诮一笑,看着很是哀伤温顺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该和令狐伤一样自哀自怜的苏曼莎,却出现在了安禄山的屋内。
“怎么?将你师父安抚好了?”安禄山问。
“师父的性情,安公还不清楚吗?”冯小怜嗔责的扫了安禄山一眼,叹道:“妾如何哄的好?”
安禄山冷冷一笑:“你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可就没用处了。”
冯小怜开始耍手段的那天开始,就知道,安禄山对她的态度会改变。
这话也吓不倒她,冯小怜娇媚狡黠的一笑:“正是因为师父哄不好,妾的用处才大着呢。”
“那你便说说,你还有何用处?”安禄山道:“要知道,摘星营中能取代你的人,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