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十年前……”温钰细细琢磨舒无畏的话:“就这么嘱咐过将军?”
舒无畏一笑:“是。所以臣一直镇守桐州谨遵圣旨,十年间都未曾再来颖都。”
呼,也就是说他和顺德帝只是少年时曾有交集,之后再没发生什么事呀。
温钰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暗爽自己不用背顺德帝的情感包袱。点了点头,他矜持说道:“将军忠心,朕知道了。将军多次救驾,朕必重赏将军。”
听他这么说,舒无畏唇角一勾,懒洋洋问:“陛下打算赏给臣什么?”
“将军想要什么?”
舒无畏哼的一声笑了。他伸手捏住温钰下颌一挑,反问:“陛下觉得朝廷能给桐州什么?”
温钰一时哑然,随即脸上浮现愠色。他正要开口训斥这个对自己不敬的臣子,屏风外忽有人问。
“陛下?是陛下醒来了吗?”
是百里长蹊的声音,原来他一直守在屏风外面。随着他的问话屏风拉开,舒无畏拥着温钰暴·露在众人面前——月下轩中已站满卫士侍者,碍于天子颜面才拉上屏风遮挡而已。
看到两人姿态,百里长蹊眼神一跳,随即淡定自若地说:“看来陛下已大好了。”
温钰只得点头:“嗯。”
“有劳舒将军。”国师转向舒无畏:“将军护驾辛苦,既然陛下醒转,也请将军回寓所歇息吧。”
百里长蹊这是下了逐客令。舒无畏一笑,把温钰从自己胸前薅下来,掩好衣襟,下榻施施然向温钰行了个礼:“臣告退。”
他被带到月下轩,武器盔甲自然是除去的。温钰也难得见着他着寝衣的样子。想到自己如爪鱼一般把舒无畏缠住的模样,温钰有些脸红。再看直到他快走出月下轩了百里长蹊也没叫人给他递上件衣裳,温钰急忙开腔:“舒将军且慢。”
舒无畏回过身来,温钰转头吩咐青鸾:“把朕那件永国进贡的百鸟斓霞孔雀裘赐给舒将军。”
不多时羽裘取来,果真是五彩斑斓、富丽堂皇。舒无畏披衣离去,百里长蹊让所有人退下,这才似笑非笑地转向天子:“陛下对舒将军的恩宠真重得很。”
“桐州举足轻重。”温钰硬起头皮作答:“朕这是为大乾的江山。”
百里长蹊凑近他,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问:“陛下在害怕臣?”
你倒不傻。温钰没搭理他。你是大乾朝最大的权臣,一贯把持朝政不说还动不动打算往皇帝手指上插钉子,不害怕你才有鬼了。
许久没听到天子回答,百里长蹊自嘲地轻笑:“臣没料到,有朝一日陛下与臣能生分到这个地步……阿钰,你过去从不这样对我的。”
温钰一惊抬头,看到百里长蹊眼中饱含泪水。浓重的悲哀从他身上流淌下来,温钰只觉心中一抖,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被打开,似一只锦盒如一扇门。那盒中门后的事曾与百里长蹊有关,但此时已全都空了。
我真的都不记得了。想起陆桓楚说过的百里长蹊与顺德帝的特殊关系,温钰十分惭愧。但他能怎么办呢?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他只能再次低下头沉默。风吹过月下轩檐下的铜铃,叮叮当当,他只觉得这帝王的居所是太空也太冷了。
伸手按住胸口,温钰小声地咳起来。百里长蹊叹口气,过来探一探他的脉搏,再把他揽在怀里。
“自己身子这样不好,还要深夜顶风出去。”百里长蹊叹息般地说着:“这下又得将养好一阵了。其实你有了新宠想护着,差人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我难道还会真拂了你的意?”
新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