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喝断片,甚至还能做出正确精准的动作来,只是她内心的想法却被放大。
她微眯着眼,凑到李豫跟前,打量着他清朗温润的脸庞。
她问:“喂,你最擅长做什么?”
这些年来,他所追求的便是写出快乐的诗来。
不是词,而是诗。
这是他主人生前最后的愿望。
主人擅长写词,若是改成写诗的话,便仿佛不是他。
不过。
扇灵本就不会是主人的复制品,仅是承载了主人的记忆而已。
听到她问他最擅长什么,他默了默道:“写诗。”
这些他一直在写诗,却终是写不出来快乐的诗。
“写诗啊。”她歪着脑袋,想要说其实她也会写诗。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是话锋一转。
“喂,你只会写诗的话,哪里有钱带我去吃好吃的?你看看你自己,衣服破破烂烂,就算是要当穷酸诗人,也不能不洗澡啊。哎哟,好大一股酸臭味。你跟我来!”
被她拽着走,他问道:“去哪里?”
她则是想也不想道:“我带你去洗澡啊。”
他惊诧地瞪大眼睛:“你……你带我去洗澡?”
不该有的画面从他脑海中浮现。
借着清朗的月光,看到他微红的脸,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让他看到自己在笑。
谁怪。
他心中有疾,不愿看到他人的笑。
她闷闷道:“呃……你莫要想多。咳咳,等你变回真身后,我再帮你洗。”
他欲言又止:“你……”
“你确定?”
她用力点头如捣蒜:“有什么不确定的?”
她再次放下捂住自己嘴的手,用力拽住李豫。
她道:“其实我的身份也能吓到人。呃……不对。也能吓到你。”
她话音一落,四周变得安静,李豫没说话,只是目光直直看着她。
她:“???”
他不相信她的真身会吓到他吗?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
只听李豫道:“不管你是什么,你就是你。”
不管她是什么,她就是她。
李豫无心的话却说到了点子上。
她歪着脑袋冲他笑道:“我的真身,便是你现在看到的这般。”
果然。
她并没有看到李豫的神情变化。
但她下一瞬,却在感受到手中一轻时,一懵。
这……
前一刻,还被她紧拽住的李豫。
这一刻,便消失不见了。
她牵着的不再是李豫的手。
出现在她掌心的乃是一把写有字的白色绸扇。
她回过神来,打开绸扇。
她看着绸扇上的字低声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人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人器念完皱了皱眉。
人器:“故人?难道不该是故国吗?”
呃……
好似这并非她现在在意的重点。
她在意的是应该如何给变成一把白色绸扇的李豫洗澡。
分明是白色绸扇,但他扇身上却写有字,不能直接将他放入水中清洗。
月光下,人器修长的柳眉微皱。
人器:“喂,你是在给我增加难度吗?”
半晌,没有听到李豫的回答,以为李煜在变回扇身之后不会说话,却在这时,她诧然听李豫道:“你现在可以打消掉这一念头。”
她却是摇头如捣蒜。
人器:“偏不。”
她说罢,朝着河边走去。
夏桂幽香,蛙声不断。
抵达河边后,借着清朗的月光,她再次认真打量起手中的白色绸扇来。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抚着他的扇身。
李豫只觉自己的心跳如同之前她吻他那般,不断加快,犹如雷鸣般在她耳边响起。
咦。
是她的错觉吗?
恍惚之前,她仿佛感受到的李豫的扇身在颤动。
她定睛一看,却并未看出绸扇有在动。
她默了默问:“阿玉,你可是觉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