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炎州下雨了,下了一场三千年难遇的大雨。
将士们都欢腾着四处濮水,全都默默地准备放自己一天假,连刷塔都省了。
阿九从旧州塔被刷了出来,依然浑身麻木地蜷缩着,像个被扔弃的布偶,安静地蜷缩在雨里,雨水哗啦啦地泼下来浇在身上也没有知觉,盔甲上的血迹被冲刷下来,染红了四周,细小的伤口被雨水泡得裂开起了白皮。
周围濮水的战将见了,顿时一阵议论。
有的见惯了刷到高层受打击的,便猜测:这肯定是在塔里受教育了,灰心了。
立刻有人不服的反驳了:这也不像是对战重伤的样子啊,像细鞭抽的。
有人调笑:说不定是被玩儿坏了呢!
有人惋惜:哎,果然是变态啊,这么样的可人儿都能玩儿成这样!
大家就一阵哄笑:心照不宣嘛,得了好处,哪能那么便宜脱身的!
木灵尊从旁经过,不由得驻足观望,顿觉膝盖中箭,他默了默,一撒手,阿九身旁长出好大一片荆刺,众人默默闭嘴退出几丈远,再不敢非议。木恒风瞅了眼蜷缩在地毫无知觉的阿九,叹息一声,进塔去了。
天龙部不可能自曝其短,这件事肯定得当秘密封存,遨烈将阿九提回旧州塔后,直接劈了,就将他刷了出去了,至于外面人怎么看阿九,那是阿九自己的事了。
遨烈其实有些惋惜,他知道自己德行不好,已经惹了很多不愉快,可天龙部一直由他撑着也很烦的,要是阿九真能入族,他便能轻松很多了,可阿九居然是个弃子,还一直看不上入族,他撇嘴,一想到竟然被阿九削了左臂,还一顿真·打脸,他心底那点惋惜就变成了恨!于是他特地出去瞧了瞧阿九的狼狈样,又听了听那些无端的议论,才心情愉悦地回到绝地冰原,然后看见了木灵尊等在那里!
要在平时,遨烈为天龙族执刑首座,与木灵尊算是平齐的,见了面顶多点个头,可现在,他当值旧州塔第七层守将,木灵尊又刚好是这一季九层压底,统管旧州塔所有战将,那就是遨烈的顶头上司了!遨烈也不得不躬身一揖,表示尊重。
木恒风坐在横木上,一脸闲适地飘在冰原中央,十分随意地瞥了遨烈一眼,道:“擅离职守,该算何责?”
遨烈吞了口唾沫,想起了遨云的话,顿时有点肉疼,咬着牙回:“鞭刑三十。”
木恒风瞥了眼冰原上的神光传送阵,又道:“私改战地,又当何责?”
遨烈脸白了白,又咬牙回:“鞭刑三十。”
木恒风又瞅了眼他那行动尚有些不便利的左臂,道:“战事不公,又当何责?”
“鞭刑三十。”遨烈心底就开始翻腾了:这家伙还真是要给那弃子出头啊?
木恒风微微一笑,侧身一下,才算正眼瞧着遨烈:“你这表情似有不快,可是在藐视本尊?”
“不敢。”遨烈半跪于地,咬着槽牙,心中恨意翻滚,还是不得不恭敬地回:“属下言行无状,冲撞灵尊,愿再加鞭刑三十,这就回刑堂领罚。”
一百二十鞭对遨烈来说,根本算不到什么,也就修养个几天的事。但是这顿面子算是掉底了!
木恒风抬眼,给予赞赏有佳的一笑,但说出的话却没那么中听:“烈君公务繁忙,这样来回颇为误时费力,又为天龙部执刑首座,旁人轻易责打不得,恰巧本尊今日尚有空余,便亲自抬举你吧。”他一脸勉为其难地伸手一挥,手中的枝条便猛长出去,甩成一条荆刺长鞭,果然是一副要亲自行刑的样子。
那长鞭为木灵尊法器所化,利刃遍布,尖锐带勾,这一鞭下去准得要噬.皮.卷.肉。这顿鞭子吃了,遨烈起码得修养一两千年才能恢复,族下还没有能接他位置的神将,那天龙族怕是药丸,他顿时脸色巨变,再顾不得自己颜面,立刻跪地求饶:“我亦是无意伤了阿九,还被他削臂打脸,已经还了此债,还望灵尊手下留情。”
木灵尊不为所动,狭长的眸子里一派坦荡:“本尊公事公办,哪来的情面可留?”
言毕,他便定住遨烈,封口架起来,结结实实地抽了一顿,一百二十鞭,一鞭都没少,一分力都没省。遨烈被抽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现了原身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比阿九那一百二十鞭惨烈了多少倍去。
偏生这时候却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大骂:“你分明就是在给那弃子出头!假公济私!”
木恒风突然一默,然后诡异地勾起唇,道:“说起来,阿九也算本尊的徒弟,本尊应当给他出头。”言毕他就又一挥手,长鞭卷了过去化为利刃,一下削掉了遨烈的龙角!他站在遨烈面前,弯腰将那对龙角捡了起来,对遨烈道:“此物,我便当是你给的赔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