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本该是行人寥寥的时候,可宫城附近的端门却围着一个又一个的读书人,他们中有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有未及弱冠的少年,全都伸长了脖子双眼的紧盯着那一纸红榜,若不是前面有披坚执锐的士兵把守,他们早就冲过去把上面的纸撕下来看了。
俞锦清也在其中,他心中虽然忐忑,但因为读书人自带着的那点矜持,还顾着自己的风度,并不像前面那群人一般瞪眼踮脚,他只往那红榜最前端单独竖贴的四张黄纸一扫,见为首的那张正写着三个大字
“俞锦清。”
直至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个一刻,俞锦清才终于把心放了下来,或许是事前在纯衣候那得到过保证,真到了金榜题名那刻,倒也不怎么心潮澎湃了,反倒有些失落于才学在金银与裙带关系下的孱弱无力,不由得心中苦笑道:“这一迟三年的黄纸,可算是害惨了我俞锦清。”
正在此事,一人却由宫城端门内走出来,正是那身着官服的葛慈,葛慈见着他笑着向他拱了拱手,道
“俞兄,你此番可是蟾宫折桂,进士之首啊。恭喜恭喜。”见葛慈这般说,围在榜前的学子都把头转了过来,一时间钦佩艳羡的目光刺拉拉的射到他身上,俞锦清只觉得飘飘然,那滔天的喜悦终于像来迟了一般席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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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府里那两个客人走后,二公子的脾气似乎也好了些,虽然逼柔儿吃他口中之物的怪癖还是没改,但难得的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除此之外柔儿也有了其他的开心事情........
以前那个纯衣候在的时候,就不喜欢收太多仆役和丫鬟。房中除了一个半奴半妾的柔儿,还有个叫莹儿的丫鬟。莹儿大柔儿十岁,生的清丽动人,是个漂亮的大姐姐。但她知道纯衣候为人孤僻,连带着也不喜欢别人嬉戏耍闹,所以无论柔儿怎么缠她,她也不理。
二公子来了之后,柔儿天天都和二公子呆在一起,就算想趁着方便时和看着她的莹儿说笑几句,对方也是严禀吩咐,缄口不语。
柔儿就像那被剪了舌头的鸟儿一般,憋闷非常。可前段日子,莹儿说已要婚配,求二少爷放她归家,候府素来没有欺男霸女的时候,二少爷便允了她,只是让她再做几日,直到买办完新的女孩在来替她的差。
柔儿正给二公子捶腿,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仆人的通报,说挑买的女孩儿们都来了,不由得好奇的往外张望,心中幻想着女孩们的样子,手上敲捶的动作也慢了起来。二公子闭着眼,眉头轻皱了起来,平缓的说道:
“你做事再三心二意,我就当你不要这双手了。”柔儿被他这样一吓,赶紧回过神要低下头要继续给二公子捶腿,谁知道二公子却放下罗汉椅上的右腿,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右边扶手上,把柔儿抱起来揽到怀里,低声说道
“既然这么想,那就选个你自己喜欢的吧。”话音刚落仆从便低身领进七八个女孩。柔儿激动的身子微微发抖,几乎想要挣脱二公子的怀抱凑近去看。但二公子低头看了她一眼,柔儿便觉得自己刚刚才生出的一身洋洋喜气,瞬间就掉了个顶光。
好在七八个女孩,除了一个穿紫衣服的小姑娘黑瘦了些,其他的都个顶个漂亮,能够拥有一个漂亮朋友的喜悦很快就压倒了二公子那一眼。柔儿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穿绿裙子的女孩,那女孩靡颜腻理,仙姿佚貌,神色显得又温柔又恬静。她长得太漂亮了,以至于柔儿彻底忘了之前对于好伙伴要活泼开朗的首要条件,红着脸指向她。那绿衣女孩被选中,脸上露出了凄苦之色,依依不舍般的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最后的紫衣女孩,想是不舍与伙伴分别。
与此同时,二公子也并没有回应柔儿的热切举动,一言不发的抱着她,柔儿以为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抱着她的二公子,却见二公子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那绿衣服的女孩,脸上难得的浮着一些喜色。柔儿顿时觉得成竹在胸,连二公子都对她如此满意,不出意外,这个漂亮女孩肯定就是下一个莹儿了。但出乎她的意料,二公子嘴角微翘,笑着说
“不行,怕你没那么长的命让她服侍。”这句话说得玄妙,竟像是在说这个女孩八字不好,要妨人似的。但这女孩却似乎对这样不吉的评语十分享用,竟微微笑了起来。
柔儿虽然感到很可惜,但是她不敢忤逆二公子,只好选了一个穿粉衣服的女孩,她五官虽比不上那个绿衣服姑娘精致美丽,但明眸善睐,看起来十分的娇俏可人,加之神态活泼倒是与柔儿最初的期待贴合的十分密切。
选完人,那些女孩就要去往他处了,柔儿虽对这难得的热闹感到依依不舍,但想着穿粉衣服的那个女孩会代替之前那个冷冰冰的莹儿陪在自己身边,心中仍是喜悦难当。
二公子命人带那被挑中的女孩下去收拾住行,又唤来采买的仆役,叫人取出四十两银子递给他,先指了下穿绿衣服的那个女孩,又指着黑瘦的紫衣服女孩,命令道
“这里有四十两银子,其中十两是这两人的估身钱,就当是我在你这里买了。其他三十两是我给你的路费和差钱,按这张纸上写的时间送至此处,卖给第一个找你买的买主。若有差池,摸摸你这腔子上有几个脑袋!”
只见二公子从罗汉椅的抽屉下面抽出葛慈前些日子交给他的那叠黄纸,递给采买仆役,他恩威并施。那采买的仆役脸色是又惊又喜,赶快小心翼翼的把写有时辰地点的黄纸叠好,收到袖中。领着众女孩下去了。
新来的女孩叫绣衣,因为重了纯衣候的名字,改了名叫秀儿,成了新的丫鬟。她做事十分勤快,又懂得察言观色,是个合格的下人。内房准备茶水、伺候公子更衣洗漱、以及看着柔儿如厕的事情就由她全权负责了。</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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