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上前抓起姚崇的领子就往赵蓁那边走,可怜姚崇七尺的大个子,被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冯嘉拖着,偏冯嘉是他最不敢得罪的人,只能半拖半爬,十分艰难。
“这是刚才得罪了你们的家伙,”冯嘉把人往赵蓁面前一扔,大方道:“要怎么处置都随你们,不用给我面子。”
慷他人之慨,冯大爷一点儿都不带脸红的。
“这位大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也大人有大量,饶小人这一回罢,小人知错了......”
姚崇虽不知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就冲着郭煐和冯嘉的态度,他就知道,一定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赵蓁哪里会轻易放过他,这小子一看就是不干好事的,没落在她手里倒还罢了,如今嘛......
就像郭煐说的,不给他个难忘的教训,他怕是不会长记性。
“饶你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赵蓁故意说得很慢,让姚崇以为她要谈条件。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您只管吩咐,小人绝无二话。”
姚崇果然上当了。
“当真?”
赵蓁看着他,姚崇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赵蓁指向虞惜:“你冒犯是我这位表弟,先给他道个歉,只要他说不碍事,姚公子自去便是。”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儿,姚崇心中暗喜,那细皮嫩肉的小子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软蛋,这小白脸儿也不过如此嘛,想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才叫郭煐冯嘉如此忌惮。
“这位小公子,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原谅则个。”
姚崇向着虞惜作了个揖,态度谄媚至极。
虞惜偏过头不说话,显然是不愿受这装模作样的道歉。
姚崇为难的看向赵蓁:“您看,小公子他......”
“哎呀,”赵蓁作恍然状:“险些忘了,我这位小表弟天生口吃,轻易不肯开口啊。”
姚崇顿时垮了脸。
要是还看不出来赵蓁故意作弄他,他就白混这么些年了......然而形势比人强,就算知道赵蓁耍他,他也只能认命。
“这位公子,那依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赵蓁笑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可就是不知,姚公子愿不愿意了。”
“愿意,只要您说,我什么都能干。”
姚崇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一定是有大来头的,不然也不敢这么嚣张,他怎么说也是通安伯府的正经亲戚,这位却丁点儿面子都不给,就要把他往地上踩。
赵蓁道:“这可是你说的,这样罢,我也不为难你,我这表弟从小就爱看戏,你给他演一出如何?”
姚崇心中恨极,他堂堂姚家嫡子,竟被人当作戏子,有朝一日他若得势,必要报今日之仇!
赵蓁挑眉道:“怎么,姚公子不愿意?哎呀,这可就难办了......”
她嘴上说着难办,脸上却不是这样。
姚崇咽下恨意,笑得十分勉强:
“不知小公子爱听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蓁将他眼中的恨意尽收眼底,口气越发轻蔑:
“寻常的戏入不了表弟的眼,姚公子不如到大街上去大喊三声‘我是狼心狗肺的蠢货’,如何?”
“你......”
姚崇指着赵蓁,眼中的恨意再也藏不住。
赵蓁眉毛都没动一下,泰然自若道:
“如何?”
姚崇看向冯嘉,他好歹是通安伯的亲戚,这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打通安伯府的脸罢。
谁知冯嘉却笑了:“这是主意甚好,这出戏也是一场名戏,在梨园里也是有正经名字,作叫‘装疯’。”
冯嘉又回头看着姚崇,道:“姚屎蛋,去罢,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有人捧场才算得上好戏。”
姚崇愕然的张大嘴,再不料冯嘉竟帮着外人踩他。
他丢了面子,难道通安伯府就有脸了么?
太平楼里的人此时都暗暗的关注着这边,知道姚崇为人的,直道为民除害,不知道的,免不了在心里说一句欺人太过,但也仅限于在心里说说,真正敢为为姚崇出头的一个也没有。
赵蓁这伙子人他们虽然不认识,但冯嘉可是京城各大酒楼乐坊的常客,纨绔之名无人不知,不想惹祸上身,闭紧嘴巴明哲保身才对。
不管别人怎么想,赵蓁打定了主意要教训姚崇,季钰生性温和善良,却也不会帮一个人渣说话,孔尧对姚崇这类人更是嗤之以鼻,其他人看跟着赵蓁踩人还来不及,如何会帮他。
这出好戏,姚崇唱定了!
明德七年的元宵,历州姚家嫡长子姚崇一出“装疯”,响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