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歌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忽然有些羡慕宋亚文，看得出她对这部书稿很投入。她一直都是有野心有志向的女孩子，不管她那个目标是不是称得上高远，她都在一心一意地努力向它迈进。比较起来，我的生活却要空虚得多，在现实中我找不到值得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只找到了石头。
我有些迷惑了，我是为了爱而去追逐石头，还是为了追逐本身而去追逐他？
回到家，孟薇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脑屏幕里真人秀的明星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轻轻关了电脑。她惊醒了，一下子坐起来。
“这么晚才回来。”她看看钟，说：“重色轻友的家伙，见到男人就忘了我还孤苦零丁地在家里等着你。”
我没理睬她，进卧室去换衣服。
她跟了进来。
“刚才张亚军约我出去，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根本不想让他碰我一个指头。你说怎么办？”
“那就不要理他。”
“他出手很大方的。你看，”她从脖子里拉出两粒用丝线串起的水晶球，“他前天刚送我的，是莱俪的水晶，Lalique，”她一个一个地拼出那个品牌的单词，“没听说过吧，听说比施华洛世奇的贵。”
我想到托尼议论她的话，“你动手术的时候他在哪里？”
“你总是这么残忍地要拿真相来提醒我。”她埋怨道，“但有时候我不想看得太透彻，我宁愿糊涂一点地过。”
我进卫生间洗澡，她赶着要回去。我想留她，但是她不肯。
“也许托尼会来找我。”她说。
“他不会来找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干脆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其实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你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过了一会儿，她说：
“是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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