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说，我真的喜欢过你，当年太任性，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这么……好。”
向来很少在别人面前哭的楚仪，用袖子盖住了眼睛，“我知道我不会再遇见你这样的人……”
陈子默叫她的名字，“楚仪……”
楚仪摇头，让她不要靠近自己。
外面的月光落在病床上，落在楚仪的身上，陈子默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是已经照耀了十年的月亮。
二十八岁的楚仪躺在病床上哭，十八岁的楚仪背着手在操场的阶梯来回地走，“我的名字叫楚仪，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楚是楚楚可怜的楚，仪是“心仪已久”的仪。你明白了吧？”
她加重把那几个字读得更大声，目光炯炯，灿若星辰。
有些东西你好像失去了很久很久再也找不回来一样，而有些东西就好像今生今世都不会变一样。
六
自从6日晚发病后，楚仪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陈子默一直守着她，在她清醒时尽力多跟她说话。
但是，从楚仪日渐虚弱的笑容里，他们都已经明白，已经到极限了，再撑下去就是强撑了，那样到最后，对谁都是折磨。
……
7月9日，深夜。
陈子默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被披上了毯子。楚仪还一无所知地睡着，徐月就站在窗边，还穿着他送她的那条白裙子，月光下显得她身影都透明了。
陈子默：“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了，这个时候了。”
徐月转过身，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男朋友在这里，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陈子默疲惫得很，没有力气跟她说话，况且楚仪就在这里休息，这几日，她有时被病痛折磨得睡不了，不能再吵醒她了：“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来医院了吗？”
徐月点点头，她的神色有些暗淡，“我本不该来的。你也说过叫我不要来医院了，可是我念着你，又上来了，反反复复来几遍了。”
徐月看看房间的四处，桌子上有陈子默买回来的向日葵，还有苹果。
陈子默：“你有什么话出来说，楚仪她好不容易睡着。”
反常地，徐月没说什么，乖乖地跟着他出来了。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护士经过，看了他一眼。
徐月搂着陈子默的手坐下，然后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上，就好像他们之前每一次出去约会那样。
但陈子默满脑子都是楚仪的病情，没有什么兴致应付徐月。
“她好一点了吗？”徐月问。
陈子默：“她的情况很不好。”
徐月“哦”了一声，陈子默对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徐月扯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你知道吗？我做梦梦到她的病好了，你回到我们的家了，然后我呀，去给你开门。然后我们又在一起，像从前那样了。我做了好多这样的梦。可是梦醒了，我就知道，你没有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子默？”
陈子默低头看徐月的脸，她的脸也很苍白，像是个病人，陈子默的心有点软了。
“我不知道。楚仪的病……”
“陪我……在这坐一会吧。”徐月打断了他的话。她闭上眼，在他肩头小憩，像一只小麻雀一样。
于是两个人也静静坐着。
徐月是他大学同学，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怎么注意他，他和楚仪分了手，曾经很堕落过一段时间，后面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交往被甩耳光分手，不过是重复这一个过程。然后有一次他发烧了，徐月到他宿舍给他送粥来，他的女朋友就轮到了徐月。
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们两个，徐月耍小性子，老是和他闹脾气，但是两个人硬是没有真正分开。究其原因，陈子默不是那种狠心的人，他永远没有办法对徐月的眼泪无动于衷，而徐月很喜欢陈子默，永远都不会放手的那种喜欢。
至于陈子默呢？他喜欢徐月吗？在楚仪没有重新出现之前，他和徐月已经同居了，结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楚仪出现了，她的病，扼住了楚仪的喉咙，又拉住了陈子默，把他从徐月身边拽到了楚仪身边。
但是，他和楚仪又能回到从前吗？
又或许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因为楚仪早就没有了机会，因为只有活人才有机会争取幸福。
……
陈子默是被走廊上的脚步声吵醒的，徐月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她在走之前把毯子盖了他的身上。他用手去摸毯子，上面有他的体温……
一个医生走了过来，“你是楚仪的家属吗？是这样的，她有救了……”
像是千里外的星光射了进来，照亮了他们的路。
七
陈子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楚仪，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就笑着昏睡过去了。
7月11日，楚仪动手术的那天晚上，来了许多她的朋友为她祈福，甚至包括他们两个之前的同学，他们的眼神看陈子默和楚仪或多或少都有些唏嘘。
“想不到兜兜转转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轰轰烈烈，分了个手也惊天动地……”有一个男生这样说。
陈子默摇摇头，“我有女朋友了。”
留下众人一脸吃惊的模样，“她病的时候，你没日没夜地照顾人家，现在人家病要好了，你却不和人家在一起了？”
陈子默没答话。
手术时间为三个小时，开始大家还有些话说，后面大家像是被医院的死亡气息所感染一样，沉默了下来，都凝神静气地等待手术室的消息。
……
大成功！
医生这样说道，所有的人都激动起来了，相互拥抱，热泪盈眶，陈子默也笑了，如获重释。
无意地，他看向在人群的后面，有一张模糊的脸，眨眼之间，他能抓住的却只是一抹白色的裙摆。
“徐月……”是你吗？
陈子默想追过去，一看究竟，但人流挡住了他，后面大家提议远远看楚仪一眼再离开，陈子默也索性就去了。
八
7月13日。
楚仪醒过来的时候，陈子默在给她削苹果。
“是你呀。”楚仪轻微地笑着。
“是我啊。他们等了你好几天，你都不醒来，他们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走？”
陈子默，停下削苹果的手，抬头，“我也要回家了……她还在家里等我。”
楚仪一怔，受伤一闪而过，她苦笑道：“哎呀，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了，但真不想听你这样说。早知道就晚一点醒来了。”
“谢谢你醒过来，谢谢你活过来。”陈子默很认真地说。
“哼，你什么时候走，赶紧走吧。”
“至少让我削完这个苹果。”陈子默举了举苹果。
楚仪用仅有的力气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该死的温柔。”
陈子默笑笑，继续默默地削一个苹果。
“这是最后一个苹果哦？”楚仪这样说，陈子默没有抬头。
陈子默离开前，听到有隐约的哭声，但是他还是选择把哭声关在门外。
陈子默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有一点塞车，车里电台放起了张国荣的《洁身自爱》，听着音乐，陈子默望着窗外，人流、车流不息，黄昏已经逼近了这城市。
沿途逝过的风景，跌宕起伏的旋律，脑海中闪过一张张脸……
……“愿你在最后也能踏上雪山/你想要的/我已失散/谁要再次亲身见识我曾受过的难/还以为你们会和睦到尾站/还以为你捱过临睡觉那关/你哭笑间/使我不能不回想/失心疯的爱一个人像对镜自残/求你不要/顽劣不改/做孤雏只许洁身自爱/你不算苦/我不算苦/我们应该苟且偷生脱苦海/求你不要迷恋悲哀/示威怎逼到对方示爱/你好我好/你改我改/请勿忘记/软弱只会惹人感慨/愿你们这场爱能避免麻烦/愿你在最后也能踏上雪山/你的戒指/使我一时间/目击一缸清水倒映爱人/被爱也是难/求你不要/顽劣不改/做孤雏只许洁身自爱/你不算苦/我不算苦/我们应该苟且偷生脱苦海/求你不要迷恋悲哀/示威怎逼到对方示爱/你好我好/你改我改/请勿忘记/软弱只会惹人感慨/求你不要迷恋悲哀/示威怎逼到对方示爱/你好我好/你改我改/请勿忘记/软弱只会惹人感慨/不要忘记我们终会有人宠爱。”
九
近日，赣州市公安局破获一起入室抢劫案，抓获嫌疑人1名，涉案价值2.6万余元。
7月8日上午10点左右，警方接到某小区物业报案，发现住在14楼的徐某死在家中，疑似遭遇入室抢劫后被杀。根据尸体状况，徐某死在家中已经有数天时间。
经警方努力，11日逮捕嫌疑人邹某，邹某称，4日晚上23点许，他窜至受害人徐某居住的小区。在徐某并未引起警惕的情况下，得以敲门进入。随后，他从徐某处抢得2万元现金，以及手机和镯子。徐某试图反抗，失去理智的邹某用□□朝其捅了十几刀，随后逃离现场，后徐某因失血过多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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