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桓失魂落魄的和令狐伶萧回家,姬启缓慢的从帘后走出来,他身穿黑色常服,面容静雅如画,温颜看着崔后。
“怎么就说了这几句话就让他走了?”姬启说。
宫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帝后这些年过来,互相十分敬重,说话温声细语的一团和气。
崔后的脸色有些疲惫,她苦笑了一声:“该说的都说了。”
“你不该同他说这样的。”姬启轻声说,“他还是个孩子。”
崔后眼中泛着水光,她柔声说:“尧思哥哥,我要走了,我帮不了你了,也护不了他了。”
姬启拥着她靠着:“你会好起来的。”
崔后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了。”
她目光眷恋的看着姬启,眼前的人仿佛一块墨玉一般的沉静温雅,好的有些不真实。
她用手抓着姬启的手腕:“尧思哥哥,你听我说,我死后,你要立即选妃立后。这样……你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
姬启复杂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崔后温柔的看着他:“尧思哥哥,令狐先生和殷桓会陪着你走接下来的路,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殷桓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相信……”姬启说。
“尧思哥哥让殷桓和令狐先生去三七堡,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大有长进的。属于你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可惜……我看不到了。”崔后靠在姬启的怀里,她闻到姬启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我总觉着,你同我们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你哪里同我们不一样。”崔后轻声说,她的目光停留在姬启英俊秀雅的眉宇间,泛着淡淡的温柔。
姬启柔声道:“怎么不一样呢,我是你的尧思哥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
崔后目光柔软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此后她的病情日益加重,满朝文武大约也都知道了,这个贤德的皇后只怕是好不了了。
大家都很惋惜,崔后出身大世家,自幼便是有名的贤德女子,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日姬启下了朝就来看崔后,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是檀香的味道,崔后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尧思哥哥,你身上好香。”
姬启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是寻常的檀香味,你累了么,你睡,我就看着你。”
崔后轻轻的摇头:“我不睡,我想多看你一眼。”
姬启心疼的看着她,柔声说:“你想殷桓么,我把他招回来。”
崔后摇头:“我不,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她的病日渐沉重,早已不是曾经风采灼人的崔姐姐,如今的她,虽然不过是二十的年纪,却已经形容枯槁,面色惨白。
而殷桓,依旧是那个长安城里最明亮的少年。
她和殷桓还有姬启,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喜欢姬启,姬启是一副静止的画,呆得久了难免觉得这个人好是好,却没什么意思,温雅从容的尧思哥哥,总让人不怎么想要亲近。
她喜欢活泼灵动的殷桓。
殷桓是个顶招人喜欢的人,小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喜欢殷桓,因为他长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也总是萌萌的,软软的笑,仿佛见了他,这世界就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