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浦开的车是一辆奥迪A6,现在时间已经马上十二点了,公路上行驶的车没有几辆。杜尔坐在副驾驶上一只手支着下巴扭头看窗外,一路她头上的棒球帽檐被路上的路灯映的一道道的。
“你……跟新哥认识很久了吗?”坐在杜尔旁边开着车的刘鑫浦眼睛瞄一下她这边。
杜尔听到声音回头,刘海儿下的眼睛盯了一会儿驾驶座那儿正目视前方的刘鑫浦,他应该大不了杜尔几岁,有些高高瘦瘦的身板坐地端正。
“既然是亲戚,认识的时间当然久了”,杜尔用不喜不愠的语气回他。
“你不是新哥的亲戚吧?”刘鑫浦皱眉,察觉到旁边的人转头看他润润嗓子:“我们都知道新哥他,没有亲人了。”
原本就不担心被揭穿的杜尔头转回来继续直视正前方,赵叔的亲人她倒是听说过。
本就是个单亲家庭,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酒鬼赌徒父亲又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因为胃癌死了,所以他说自己没有亲人倒是真的。
“哦”,杜尔这么承认刘鑫浦的话。
刘鑫浦趁着空挡转头看杜尔,边上的女人还是靠窗的手支起下巴,压着黑色帽子的脸看不见具体表情,这让他又想起里刚刚她和赵哲新提过的人,又开口问杜尔:“你刚刚说的人,是叫‘小秃子’吗?”
“是二声‘涂’,姓涂的涂”,杜尔纠正他。
“哦”,刘鑫浦点头,姓涂的他还真的没听过,尽管他连是哪个“涂”字都不知道。
“那你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吗?”刘鑫浦回想刚刚赵哲新说他也许死了时候的表情。
杜尔转头,在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后嘴角勾起。人们总会对死去的人提起很大的兴趣。
“是很长时间了”,她话音一转。
“以前他是坐在我身边开车的人。”
这句话刘鑫浦听完身上就有些毛楞楞的,大半夜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力度,眼睛也不去看路转过来皱着眉头。
“你这个人……会不会聊天!”
看完他反应后杜尔帽檐下的眼睛眯起来“呵呵”笑出了声,之后又回去继续看车窗外。已经进了市内的外面各种颜色灯亮成一片,让原本有些困意的她精神了一些。
小涂子现在人在哪里又到底死没死杜尔不知道。
在大火里她最后见过他一次,当时杜尔跪在火海抱着爷爷已经没有意识的身体大哭,从外面刚刚进去的小涂子就那么朝自己跑了过来,看见了她脸上始终停不下来的泪水。杜尔从小到大哭过的次数总共没有几次,而那次小涂子眼睛在她脸上盯了许久,最后开口讲了一句话。
“小龙……你别哭了,我难受。”
那时候小涂子对杜尔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虽然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触,可跟杜尔说这句话的,小涂子是第一个。
……
在郊外卖货的男子名叫孙川,才二十出头刚混不久的他完全算是一个小人物。原本梁熊给他货让他在赵哲新那里卖时他还想着这是一个挣钱的好事,经今天这么一看,梁熊完全是把自己放过去看情况的。
可一个集团老板又不缺社会关系的梁熊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个不是特别大的赌场呢?难道就是因为它不接毒?这让他很纳闷。
孙川骑着摩托回到自己在贫民区的家时早已经被风吹的彻底清醒了,那个女人一看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况且赌场里不少人的家离他这里很近。
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先算了,等明天一早他就用梁熊给他的号码联系他。
正这么想着时他在外套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孙川一晃神回头拿出手机,看是未知号码后心里犯突突地接起来。
“喂?”他声音不大的问。
“孙川?”对面的人听声音不对。
“是……你是梁熊?”
手机那边的人看孙川听出是自己后嗯了一声,今天他才结束公司上季度的总结回到家,放松下来就想起来孙川这么一回事,于是就打过来电话。
想来也奇怪,赵哲新本就不是个凌厉争锋的人,可他就是不怎么放心。还特地找了几个像孙川这样的人去证实情况。
“你那边的买卖怎么样?”梁熊松松领口的领结问孙川。
“梁老板,我今天被抓到了”,孙川刚刚差点被割掉的手指的手垂在下面莫名有些发抖。
“哦?”梁熊在电话这边眉头一挑,之前不是没有被赵哲新抓住切了手指的,可今天听电话那头除了声音有些发颤外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孙川可不像个那么硬气的人,
“那边有一个人说要见你”,孙川坐到自己的单人床上靠着背。
“是赵哲新?”梁熊眼睛眯起来。
“不……不是”,孙川摇头。
“她说她叫杜尔,杜尔……杜小龙。”
“什么?”听见名字后的梁熊一下子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杜尔杜小龙”,孙川又说了一遍。
梁熊回过神来干脆解开领带扔到一边。杜小龙?她回来了?
梁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眼里思索的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