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爹娘的时候她没有哭,因为迟恒答应她出嫁之后她还可以到爹爹的铺子来帮忙,因为他经常出门,她出嫁之后大部分时间应该还是在娘家的,爹爹还打趣说每月给她工钱呢。
小镇上民风淳朴,没那么多讲究,尤其是他们南街,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帮衬的也多,只要你娘家兄嫂无疑义,婆家婆母妯娌不多言,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况且徐家这边确实需要她帮忙,等过些时日哥哥学好手艺,小侄子在大些,嫂嫂也能帮衬的时候,她自然就不用如此了。
迟恒也跟她说过,现在迟家主内的是弟妹彭氏,彭氏也是南街走出去,徐离偌比她还大上一岁,最近悄悄打探了一下再加上迟恒所说,心中就有了思量。她不会与彭氏去争管家之权,自然就不会与她生嫌隙,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她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心里的想法很是简单,后面的日子将会怎么样,也只能凭脑袋想想,至于真到了那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盖上盖头,哥哥背着她将她送上花桥,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她也听不到旁的声音了。迟家的聘礼,她的嫁妆都是依照镇子上的规矩来的,外人瞧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是她和迟恒的意思。
过西桥时候她听到了韩先生的声音:“新人过西桥,富贵环绕!”
没想到迟恒真的能请先生出门,这也是她一直隐隐担忧的地方,若是因为成亲突然换了引路人,大约韩先生此生都不会在做这件事了。就算她与韩家有些嫌隙,这真的与先生无关,先生的人品、威望她自然是信服的。
迟恒如此用心,她所担忧的他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也都做好了安排,这样原本有些忐忑的她放心了不少。
她这一路思绪纷飞,不自觉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直到迟恒掀开轿门牵起她的手,她才稍稍回神了些,任由他牵着跨过了火盆、马鞍,两边观礼的宾客熙熙攘攘,她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指尖传来他的温度,徐离偌稍稍回握了他的手,他们心有灵犀彼此安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人依照喜婆的指引,规规矩矩的跪地叩首,直到最后一声“送入洞房!”徐离偌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今天的一切都如此顺利。
宾客散去,迟恒满身酒气的回了新房,徐离偌一直等着他掀起盖头,可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动作,想着他或许是喝醉了,她便伸手打算把盖头取下。
这时他忽然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徐离偌挣扎不开,有些生气的用另一只锤了他一下,她的力度不轻,哪知他不但不生气,还附在她的耳边含笑低语:“阿偌,真好,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娶到你了!”
他温热的气息都过盖头传到她的耳边,吓得她一时没了动作。他这个人看起来很是正值,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忽然又想到赵香儿所说:他与萧远饮酒的时候曾浅唤她的名字。赵香儿还说他被萧远点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再饮酒,即使饮用也绝不让自己喝醉。
“如果……如果我没有退亲,你当如何?”徐离偌不知怎么就突然问出这句话,毕竟他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岁还没有成亲在宁河他可是独一个。
迟恒是真的有几分醉意,今日他很开心所以多饮了几杯,但他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更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如果今生娶不到阿偌,我便只能独自老去!我,一直在等你,远远的看,远远的想,我知道那么做很卑鄙,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如果阿偌真的成亲了,我会离开,远走他乡。”迟恒说的很快,很急切,仿佛会有人把她抢走一般。
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让徐离偌起了坏心死,握着他的手追问为什么?
“因为害怕,害怕看到你不幸福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害怕你受委屈我无法伸手,害怕哪一天喝醉了脱口而出的是你的名字,害怕执念太过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徐离偌这个时候才知道她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呀,她这么问不就是正等着人家表明心意呢吗?显然迟恒听到她的问题,心情都愉悦起来了,说话的嗓音都提高了,可是她又不能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只能生闷气了。
接下来她也不开口,迟恒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也不说话,两个人这么相依偎,房间里静的出奇,她都能听到屋子里红烛燃爆的声音。</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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