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阿米娅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那里悬挂着现代都市永远也见不到的满天繁星,“我才意识到,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海妖了,很多我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在你们看来却是闻所未闻。”
安达尼西也跟着看向远方,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静祥和。
“恩,谁让海洋离我们太遥远了,精灵最后一次见到海妖也是在七百年前了。”而且是在笼子里,他明智的没有说出这句话。
“你看见我的时候倒是很淡定。”
“只是看起来罢了,我还有幸目睹了海妖变身,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
阿米娅从星星上收回目光,“这也是我让你保守的秘密之一。还有就是我们的变身只能维持一个星期左右,然后要等一年才能再次变身,并且变成人的时候力量会十分弱小。”她现在相当于把致命的弱点告诉了安达尼西。
“只有一个星期?!”安达尼西的重点却不在这,他看起来很激动,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恩……也因人而异吧,但前后时间不会相差太大。我觉得最奇怪的是自己的力气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增大了。你刚才也看见了,我轻轻松松就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她绷紧纤长的手指,仔细看了看,又用力握住,反复几次感受其中莫名的力量,面上疑窦丛生。
安达尼西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把注意力放到阿米娅的问题上来。
“或许,”他说,“你可以去请教一下你的父母。”
阿米娅一喜,顺势拍了拍安达尼西的肩膀,“好主意,我去找找海螺。哦,我们用这个通信。”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他喃喃自语:“只有一个星期吗……”
安达尼西抠着地面的沙土,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来。
没过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看这个,是不是很神奇。通过海螺,不论距离多遥远,只要我们声波的震动频率达到一致,就可以互相交谈啦,不过只能是一些简单的句子。”阿米娅兴奋地凑到安达尼西跟前,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海螺。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海螺,浅褐色的纹路,尖尖的尾部,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会看一眼。
上辈子的她出生在一个海边小镇,童年唯一的玩伴就是奶奶。她时常跟着奶奶到沙滩边采集贝壳、石子,也经常拾到海螺。那时老人就会微笑地抚摸海螺,慈祥的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孙女,她总是念叨着:“海螺是有灵魂的,它们可以聆听大海的声音。”
现在看来这话也不假。
大概,和海洋的不解之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你看,我和妈妈约定好了一个频率,然后,唔,你听不见我们的声音,因为我们是用……”阿米娅正在想怎么解释超声波这个词,海螺就被安达尼西粗鲁地夺走了。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的声音有些冷。
“啊?”阿米娅眨眨眼,看起来蠢极了。她无缘无故承受精灵的怒火本来应该生气的,实际上却还没有从分享东西的喜悦中脱离出来。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安达尼西微微低头,又忍不住掀起眼帘,用湿漉漉的目光注视着阿米娅,“我是说,”他故意用颤抖的声音,最后仿佛变成了真的颤抖,不管怎样,他很清楚怎么博取同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时间到了……你就一定要走吗?”
咦,刚才不是在生气吗,现在怎么装起可怜来了?
阿米娅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直到安达尼西要装不下去了,她才若无其事地捏了下精灵白嫩的脸颊道:“我会回来的,我就是去报告一下情况,然后就在这里安家了,本来海妖成年后就要独立的。”虽然这里靠近陆地,风险很大,她也一直在犹豫,可一看到他刚才那个神情——哪怕是假装的,就知道自己真的败给这个小恶魔了。
“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他意外地睁大眼睛,即使是寡淡的月白色瞳仁也能轻易看出其中的喜悦之情。
随即,阿米娅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孩子柔软的身躯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有点舍不得放开了。
安达尼西把下巴搁在阿米娅肩膀上,带着些固执的狠劲,脸颊上的软肉都挤变形了,他却乐此不疲,恨不得两人间的距离直接为负。
果然,他欢快地想,阿米娅很容易心软,与其发怒和无理取闹,偶尔的示弱可以更轻松的达到目的,不利用一下这张可爱的脸蛋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解决了不安定因素,安达尼西又得寸进尺地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吧?”
“当然不行啦,”阿米娅扬起笑脸,果断拒绝。
呵,小鬼,真以为她毫无原则吗。
安达尼西尽可能把他那张男女通杀的漂亮脸蛋在阿米娅面前放到最大,然后锲而不舍地散发自己的魅力:“阿——米——娅——求求你嘛!”最后这一声可谓是极尽魅惑,尾音甚至可以顺着黄河拐九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