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杨戬其实并不容易，但晚生他们来过一回，又是杨戬亲自送出门的，南天门守卫印象深刻，所以特来通报了一声，换做了其他不认识的地界散修想要进南天门，早就被赶出去了。
晚生上次来没在门口停留，没注意到门口那块照妖镜，这次在外等候，到处张望时发现了不对，都说南天门的照妖镜是件宝贝，世间任何生灵从下面走过，映照出的都是本相，可现在他们姐妹二人站在这里，镜中相貌却不曾变化。
他一家明明都是狐妖，他还亲眼见到小玉露过原形，莫非这照妖镜是唬人的不成。
他自然不知道，照妖镜与斩仙剑和千面同宗，都是出自元始天尊之手，而且还有高下之分，照妖镜是封神之战后元始天尊随手炼了送给玉帝的小玩意，斩仙剑和千面却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做成，论级别在照妖镜之上，又附有原始法力，照妖镜见之如见主人，根本不起作用，牛素素若不是考虑周全，也不会让他们来天庭晃悠，更别说上次亲自来南天门接人。
杨戬来时便见晚生在照妖镜下转着圈照来照去，看着蠢极了却也可爱，恨不得上去抱抱，但身后还跟了个眼睛，也只得忍着，未至跟前便朗声道：“听闻小友来访，不知何事？”
晚生老成道：“自然是有要事，真君不请我去神殿中坐坐，喝杯茶，难道要在这儿说？”
杨戬怎敢带他回殿，只得道：“殿内今日人多耳杂，多有不便，莫不如寻个清净之处如何？”
晚生点点头：“都说天宫有诸多好地方，我倒是没去过，今日不妨走走。”
每次都是他与人交涉，像个小大人，杨戬几乎没听小玉说过话，于是又问了遍小玉：“小姑娘，可好？”
小玉怯生生点点头，小模样惹人怜爱，杨戬笑道：“路远着呢，可别跟丢了。”
天庭少有清幽之地，杨戬熟悉的也不过两处，一是天河，二是广寒宫，杨戬刚从广寒宫出来不久，也就不便再去，是以带人去了天河。
天闸本是有守卫的，但自从天蓬被贬下界后，弱水越发暴躁，见人便发脾气，所以暂统水军的哪吒便撤了守卫，弱水反而安静下来。
“天奴大人还要跟着？”站定了脚步，杨戬突然回头笑看着天奴。
笑的客气，但笑里藏刀，天奴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得了王母的令，不敢违背：“当不得一句大人，只是娘娘交代过，要小神……”
杨戬不等他说完，将晚生小玉一手一个抱起，身形一晃，已在百尺以外，顺手还布了个结界，天奴拿他没办法，只得走过去，就在结界边上等他说完话出来。
反正这结界能隔去声音，杨戬不怕他听到什么，也就任他去了，放下被他突然举动搞懵的两个孩子，道：“我已布下结界，小友有话但说无妨。”
“晚辈唐突，有几句话想问真君，真君若是为难可以不答，但万万不要编瞎话骗我可好？”
对自家儿子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杨戬听他这样问，反而好奇他想要问什么，于是点了点头道：“定知无不言。”
“三圣母一事，真君是有苦衷的，哪怕真君司三界之法，也绝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妹妹，是也不是？”
“是。”杨戬很高兴，这个孩子知他心思，并信任着他。
晚生如释负重，又问道：“真君其实与我师父相熟，且知道我师父的真实身份，是也不是？”
杨戬没想到他竟跑来问这个，愣了下才答：“是。”
果然……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马上将会得到答案，晚生不禁紧张起来，声音也有些发颤：“我爹……”
杨戬心中一抖。
“我爹他犯了天条，被真君关起来了，是也不是？”
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出这句话，因过于紧张，喘气都变得粗重起来，小玉虽不说话，但双眼含泪，两个孩子都满面期待，就这样看着杨戬。
他的猜测虽然天马行空，引人发笑，但杨戬却心疼极了。
即便如此他仍没有说出真相，他只能说：“是。”
晚生道：“果然。”
而后又道：“我知道天规不可违，不敢乞求太多，真君若是得了空能见我父亲一面，能不能和他说，晚生已经出生了，有这么高了，比姐姐要高一些。”
他在自己和小玉身上比比划划，杨戬瞧在眼里，疼在心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