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狐妹是因五哥而死的时候，牛素素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如今遇见了，反而平静下来，收回目光，静等着小玉吃完了饭，对她道:“我有些累了，你去找晚生吧，玩够了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小玉也出门去，牛素素走到五哥桌前，坐下来，道了句:“别来无恙。”
五哥抬头看她，茫然极了。
四下无人，牛素素抬手在脸上一抹，恢复了本相。
牛素素怕他受惊吓跑掉，法术都掐在手里了，他却一改往日胆小怕事的作风，冷笑一声，埋头吃饭。
牛素素道:“我师父说你可能没死，果然。”
五哥边吃边道:“我知道你想杀我，但你杀不了我。”
几年不见胆子却是大了许多，牛素素顺手摸了桌上筷子飞快刺去，木筷入肉当胸穿过，五哥一滞，面无表情将凶器拔出。牛素素看的真切，连血迹都无。
“我吃了唐僧肉，死不了。”五哥说。
“果然，”牛素素笑起来:“既杀不了你，那便算了，我们也算是故人，聊聊天吧。”
五哥放下手中鸡腿:“满世界都说你死了，你却活着，不怕我告诉天庭？”
“随你，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五哥点头，摸不透她心思。
“咱们认识很久了，我刚遇到你们的时候，你和狐妹就已经是一对了，那时候我以为你这么坏，她那么好，她一定是被你骗了的。后来认识的久了我才知道，她不是被你骗了，她知道你是多差劲的人，但仍喜欢你，所以她能有今日下场，确是活该。她什么都好，这辈子就毁在那个死心眼的性子上，我师父为她测命，算到你是她命中杀劫，她不在乎，她说她是妖，总是要死的，如果是因为你死的，那或许更好些。贱死了，对吧？”
五哥不接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若是与她在万窟山本本分分修行，总有一日能成仙，能得长生，你不信，偏要走歪路子，还连累了她，结果到后来不怕死的那个死了，怕死的还真就活了下来，也算……得偿所愿？她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么，你和她当年对我和杨戬发的誓，你还记得么？”
荒郊野外，乱棍打死……
“你闭嘴！”
“你从来贪生，如今可心满意足了？过得好了？逍遥快活了？”
“闭嘴！”五哥抬头，满眼血泪。
牛素素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道:“这些年你活着累不累？”
累么？自然是累的。
起初，他就在千狐洞里，浑浑噩噩躺着，后来千狐洞被其他妖怪占了，他便去狐妹坟前呆坐。再后来，他想着，这里有什么意思呢，我好不容易得了长生，我得下山去，好好享受这一辈子。于是他开始流浪，可他除了不死之身外再无其他优势，依旧法力微薄，被妖欺负，被人欺负。
他只是活着，也只剩活着了，行尸走肉，年复一年。
“我一直想着。若有一天我见了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可是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还是算了。除了狐妹，谁也没资格批判你，因为我们都不曾对你好过。所以，只当我是好奇，想问你一句……你想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