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堂前亲兵不在,两人又说了会闲话。
“木兰,此次陛下万寿,你回京述职,可准备好了?”
“论及自身,咱们当然是准备好了。这几年多亏英台你经营有方,这方圆千里的住民都乐意来咱们这做生意,加上刑部的卫论道当初在北征之中和我结下了交情,凡是符合咱们标准的流民都优先往咱们这送。所以这几年的商赋口税都远超咱们接手的时候,这钱除了招兵买马清剿柔然余孽,京里的六部十二司,只要不和咱们作对,每年都有一份贺礼,到如今也算是喂熟了。按理来说,我这次回京述职应是万无一失,只是……”
祝英台一直在打理三城的经济账,这三年的状态就是她往上收,花木兰负责往外花,彼此间相互联系但实际关系却是相互独立。十分相信花木兰把每一分钱都花到了刀刃上的祝英台一听还有花木兰说了只是,当即有些慌:“只是什么?”
“只是在感慨咱们把原漠北督军秦黎赶走的有些早了。”
祝英台无法理解花木兰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即就炸毛了:“那贼子,面上文质彬彬,背地里却喝兵血刮民脂民膏。这样的人我只
恨没得到机会早些除去,仲符你居然在感叹咱们把他赶走的早了?”
从语气上来听,祝英台着实是非常生气了。但好在三年的时光并没有虚度,如今的祝英台那怕是再生气,声调还是不高,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负气少年,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可怖,还会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花木兰也不是全知全能毫无缺点的神,身上还带着烟火气,尤其是这几年和祝英台朝夕相处下来感情日笃,连脾性都变得活泼了不少。当即伸手揉了揉祝英台的发髻,笑道:“临深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仲符你什么意思?”
“前日邸报,说丞相李腾烨病重。户部的高森七日前给我的信中也说到了这件事,咱们这位朝廷柱石如今都是靠着药石吊命,应是时日无多。要是咱们晚一点吧秦黎弄走,也好从他口中得知一点丞相派的消息,不至于事到临头一无所知,全靠自己瞎摸索。”
祝英台反应也是快,看了花木兰一眼,只见对方都是满脸愁色。花木兰毕竟是根基浅了点,除了可以称雄的兵力之外,情报系统那是差的一塌糊涂,出了漠北是基本抓瞎。至于为什么?现如今培养一个识字之人就要花费巨大的心血,更何况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人员。两个啥都不知道人能在三年之内把情报系统的草台班子搭建起来掌控漠北已是极不容易,更别说把情报系统铺开了。
三足鼎立,三足鼎立,以前丞相、太尉和帝王宗室为三派,彼此合作,相互制衡,这才保证了朝廷这艘大船方向不歪,而且速度极快的向前驶去。如今这其中一足已是摇摇欲坠,后起之人又无一可担此重任,这天下如今该驶往何方,就很令人担忧了。
不管怎么样,两个月后的花木兰还是带着人到了帝京,去朱雀大街的兵部报备了职司,办理了手续之后,花木兰就带着漠北的特产满帝京转悠,出手十分阔绰,短短三天时间就得了一个散财将军的称号。
天子万寿节将至,整个帝京都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花木兰也装着毫不知情的模样和以前在北伐中认识的世家子弟交游,从中套出了许多不知真假的消息。但是即便是这些不明真假的消息,也没有一个好消息。
在帝京喜庆热闹的湖面下,潜藏着无数的礁石和能把一切都撕碎的漩涡。
万寿节前三天,天子罢免了国舅沈云九门提督的官位,并密诏花木兰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