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好做官,越往上就越不能单打独斗。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合作,花木兰更喜欢自己培养盟友。
用自己根本就拿不到的功劳去甄选出几个未来的盟友,花木兰觉得这笔买卖划算极了。
在搭建的临时营地中,今天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营门打开,五十余骑奔了进来。围在篝火边烤兔子的骑士看了一眼,兴奋地招呼道:“李兄,今日回来的好早。啧啧啧,看李兄面有喜色,想必收获不小吧。”
“不敢不敢,也就打了个埋伏宰了二十多蛮子。可不敢在王兄面前夸功,谁不知道王兄河谷伏击,割了三百多个耳朵回来的事啊!”
李姓男子这番话显然是搔到了对话男子的痒处,只见那王姓男子呵呵笑道:“都是花将军指挥得好,我也就是敲了敲边鼓,实在不敢夸耀。”
话说得很谦虚,但是仍谁都看得出这两个人的自矜。
他们两个人的嗓门不低,引来很多人的注意力,听着这两个人商业互夸都恨不得揍这两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一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主子没这两个人会看形势呢,一到就抛弃了世家子弟的骄傲,直接投到了花木兰帐下,如今跟着花木兰捞了不少功劳,就等着战后经过家族安排升迁了。至于其他那些投效晚的,功劳还是有,就是没有这两个人分到的这么多了。
先到先得。过时不候。花木兰的判断标准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在场之人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愤恨有之。当然这愤恨不是对花木兰,而是对曹英环。没错,曹英环的那群小弟也投到花木兰帐下了,为了功勋。其实前几天这几个人还是满意的,至少抛弃曹英环的他们有了安全的处境,不必被柔然人追着砍,还有了足够他们升一级的军功。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花木兰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圣人心胸,要不是怕落下小心眼这个不好的名声,她的本意就是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所以这些人并没有得到任何特殊照顾,每日只能拿到一点保底军功。而且还有那些知道他们与花木兰龃龉的人冷嘲热讽,暗中打压,只为了能讨好花木兰这个前途无量的将军。也幸好花木兰在明面和暗地里都没有流露出赞成这种做法的意思,不然他们的结果就只会是被逼出营地,然后死在柔然人的刀下了。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只是这些人实在找不出人任何理由去嫉恨花木兰,甚至因为花木兰逐渐展现实力生不起这样的心思。所以曹英环就成了最好的背锅对象,那怕此时还不肯向花木兰低头的他为他们吸引了柔然斥候注意力,保障了他们的安全。
看着李姓骑士春风得意的走进花木兰的帐篷里,他们这群失意人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如果当初没有跟着曹英环那厮和花将军作对该有多好。”
没有人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很久,更没有人追问这句话是谁说得。
也许每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生起这个念头吧。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卖。
天下这么大,失意人也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
木护和鱼戈就在此列。此时的他们带着婴孩躲在不知道是哪个牧民留下来的地窖之中,掀起一个小缝往外面看着打着沈字旗的大军从远方逶迤走过。
“这……不下一万人啊。”
“大汗危险了,木护,为了少主,咱们不能往汗庭de方向走了。”
“鱼戈你!”
“我们现在去只是自投罗
网!我们受公主重托,觉不能让草原雄鹰的血脉断绝!那样我们会成为罪人的!”
木护看着鱼戈怀中那个和先王子默啜有着七分相似的婴孩,一咬牙抽出了匕首。
很清楚自己打不过木护的鱼戈慌了:“木护,你要做什么!”
然而木护的刀却是对准了自己。“啪嗒。”木护咬着牙斩下了自己左掌的尾指。
“我木护今日对父神发誓,一定会保住雄鹰的血脉。若违此誓,有如此指!鱼戈,我如今就信你一次,若你敢对少主不利,我木护第一个不放过你。”
留守哲落城的祝英台现在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大战过后兼任转运使的她现在事情又多了一倍,每天还睡不到三个时辰的她带着两个浓重到化不开的黑眼圈,拖着虚浮的脚步奔走在各处处理事宜。
凡有不顺,骂将军就好了。
在俘虏名册上机械勾画得祝英台在心里把自己出征在外的将军骂了个百八十遍。
要不是这个人发善心带回来这么多干吃饭的柔然俘虏,自己能忙成这样吗!每日里应付那些不知道从哪卖出来的奴隶贩子就让她头疼了,更别说还要喂饱这些人的肚子!全砍翻不就万事大吉了?怕刀卷刃的话,兵备库里去领啊,非要带回来!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就在祝英台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了很熟悉的帝京官话:“安信……你是安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