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耳挠腮却怎么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的齐武急了,直接把还处在呆滞状态的易绪拎了过来。
“少东家,我嘴笨,说不出什么,你问老易吧。”
祝英台的问话让易绪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投入花木兰帐下才三个月就被派出来当向导的他思维其实还没有从原来的商队向导中转出来。
一向讲究和气生财的他直到看见了祝英台都能面不改色的杀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找了一个多么强硬地后台。
连看起来最为文弱的参军都是如此凶悍,那虎背熊腰的齐武是何等勇猛就可以想见了。也不用想,看这一地红白交加,易绪已经能还原出齐武挥舞起他手中那根精铁哨棒将一个个脑袋砸开时的场景了。
想起这哲落城里错综复杂的形势,易绪张嘴想劝,但话出口却变成了:“一群小毛贼而已,看上了咱们的黑货。”
黑货是商队里的行话,意思是铁。毕竟游牧部族没有完整地冶铁的技术,所有铁都得从中原经过走私而来。甚至在一些偏远部落,半口铁锅是值得代代相传的嫁妆。
因为带着铁,祝英台一路上没少借着贩铁的机会深入一些偏远部族,赚了和盆满钵满。那些将她奉为上宾的部落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支给他们送来了生铁的商队趁机把他们的山行地势给描了个遍。
自然,一路上也有不少麻烦。不过都在祝英台的暗中指挥下让齐武率领亲卫们解决了,将易绪这个新加入之人瞒在了鼓里。
不过看着易绪刚才慌张现在又镇定下来的表现,祝英台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彻底加入了己方战车上,那么今后的商路运输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招呼小二打了热水来给众人净手洗面,祝英台的心情甚至有点好。
起身给易绪斟了一杯茶,祝英台问道:“易绪,你知道是谁在找咱们麻烦吗?”
易绪受宠若惊,毕恭毕敬的接过了茶,思索一阵后说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只是看服饰,应该是羌人刀手,但不排除有人栽赃嫁祸。”
祝英台拎起茶壶给自己上了一杯茶:“是么?说说你的看法。”
这可是问道易绪的老本行了。
在关门上板的客栈大厅内,只有易绪一个人在侃侃而谈:“少东家你应该知道,这哲落城位于柔然和我大燕之间,是缓冲之地,因盐池而富。”
“我知道。”
“有商队舞娘和美酒,自然就会有四面八方的亡命徒。这些亡命徒之中有金盆洗手的盗匪,有失国丧城的将军,有攫取财富的年轻人。”
“听起来势力还挺多的。”
这回轮到易绪笑了:“少东家此言差矣。这些人无论怎么变,也只是一些小虾米而已,吃一点三大势力嘴里露出来的残渣过活,脏
活累活都要包圆,一不小心不仅拿不到报酬,连尸都没人收。”
一想到齐武刚才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打仗要收尸,做商队护卫也要收尸的气话,祝英台就笑出了声。
“继续说。”
“这三股大势力分别是咱们大燕朝的商队联盟,柔然王汗部的马队,以及这哲落城的城主卫队了。”
“就那一跃就能跃过去的城墙,也要什么城主卫队?”齐武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易绪旁边,浓烈的血腥味让易绪胃里翻江倒海。
“齐武,洗澡去。”祝英台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下了驱逐令。
齐武:将军身上那么重味的时候参军你还上前去帮忙解甲,现在倒嫌弃起我来了?我很委屈,但我不能说。
“少东家,你至少让老易帮我把这个问题给回答了啊,要不我心里不舒坦。”
祝英台敲了敲桌子,意为默许。
“老齐你有所不知,这哲落城的城墙是故意如此设计的。稍安勿躁,听我一言。这哲落城是柔然和我大燕皆鞭长莫及之地,偏偏走私贸易成风,北地近半食盐出自这里的盐池,若是再高筑墙,广聚兵。换作老齐你自己,可能放心?”
“乃公才不放心这些孙子呢,定会……”
祝英台把话截住:“懂了?还不快去洗漱,等会还有事等着你们呢。”
得了答案的齐武乐呵呵去洗澡了,祝英台却陷入了一个疑问之中:“到底是哪方势力雇佣了这群羌人刀手来找自己麻烦呢?不过是两百来斤精铁而已,派人恐吓威胁要求自己低价出手也就罢了,直接上手也不符合这里的潜在规则啊。”
打破她的脑袋她都不会想到,这城里面现在还真差这几百斤精铁,而军伍出身的齐武则直接把羌人刀手的威胁当成了挑衅,动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