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裘城主也有些惆怅,抚摸着他头顶的发丝,“是啊,不过她占星术极高,本君也不是她的对手……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成儿,咱们过来看看你娘亲吧。”
少年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听见她这么说,那少年立即换作一副欢喜的样子,拉着她走到她们方才所见被一根巨大的粗绳结连接住的棺椁前。
“娘。”扒着棺身,少年很是高兴地唤了一声。“我和城主又来看你啦。”
说完,他笑着回身,不出意外又看见他尊敬的城主又是泪水盈眶的模样儿。
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回,他依旧是不能理解也不太习惯城主哭的模样儿。在他的记忆里,城主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这样满面泪水的样子,让他看着觉得难受极了。
他虽难受又不解,但还是如以往一般,后退半步,让她走上前。
看见她走到棺椁边上,站着不言不语的样子,少年在她身侧笑道,“城主,我这些日子可乖了,娘亲脸上脏了,都是我亲手替她擦掉的,不过那东西太难擦了,我只好用形气擦了。”
“脸上……脏了?”呆呆地重复一遍他的话,火裘城主瞬时扒着棺椁边缘往下探,片刻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水流看着,觉得奇怪极了,“她怎么了啊?”
“那棺椁里放的,怕就是先任火裘城主,至于方才那少年说得脸脏了——”凌舜顿了顿,“意思是,她脸上怕是生了尸斑。”
此话一出,三人对望一眼,俱沉默了。
这先任火裘城主虽死了二十多年了,在这荒漠底下,又是寒冰保存,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尸斑才对。
生者与亡者之间,虽只隔了“死”这一线,其实隔的差别大了去。她们虽修占星术,但不过是一时不老,但谁又能保证几百年后,她们能不死呢?或是意外,或是无疾而终,其实性命,不过如此。
三人心中各有所思,依旧是不声不响地望着下方。
察觉到这个事实,虔谧似是极难过,她不顾少年想要拉她起来的意思,在地上瘫坐半晌,才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哈哈…哈哈哈…你竟如此决绝…”
笑声极为粗砺凄楚,凌舜不忍心地把头扭在一侧。痛失所爱本就一大痛事,现如今似乎她又发现了别的什么,以至于她更为难过,不顾自己的身分,坐在地上,泪水满面。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坐在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那少年想要过去扶住她,却被她止住了。
“成儿,本君得回去了,否则,被那些人发觉了不妥之处,就糟了。”
嗓音嘶哑地摸了摸他的头,虔谧又颇为不舍地往棺椁处望了好几眼,才慢慢绽出一抹凄楚的笑,“本君过些时日再过来看你。”
说完,她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少年担忧地将她送出了门,厚重的宫门落下,确认听不见什么了,三个人才一齐从宫壁上飞身下来。
“可累死本尊了。”脚方触到地,水流就软绵绵地往虞祈言身上靠,边抱怨道,“哎呀,可真是累死本尊了,那上头那么挤,本尊还得注意不往煜照殿身上靠——咦?”
说着说着,她发现了不妥。放开虞祈言,围着凌舜眼神探究地绕了好几圈。
“你做什么?”每次被她看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打量,凌舜心底就升起一阵恶寒,唯恐她又想出什么点子要捉弄人了。“本尊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煜照殿生得容貌明艳动人,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尊对大人也是仰慕许久啊。”
水流笑嘻嘻给她抛个媚眼,“不过本尊却一直想知道,方才本尊似乎见煜照殿大人的手碰上了清玉殿大人的手背,本尊情急之下也忘了避开煜照殿大人的触碰,如何清玉殿大人与本尊,现下都安然无恙呢?”
凌舜白了她一眼,“想问什么就直说。”
“先前在泉城时,她——”凌舜指了指一旁静默的虞祈言,冷道,“给本尊吃了个叫鱼珠还是鱼目的东西,不知怎么,让本尊现在可以和你们接触了。”
“真的?!”水流倒不追求有什么宝贝可以这么灵验可以让这困扰天承门几百年的问题解决了,听见她的话,眼睛一亮,伸开双手就往凌舜身上扑过来。“煜照殿大人,说实话,本尊觊觎你很久了,快快快,让本尊好好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