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说是回门的日子,但一国之主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自然不能罢了早朝出宫的,所以司空监定时辰的时候也是几番推演,最终定下了今日。
名义上陆诗文是从福亲王府上出去的,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先到福亲王府上。陆檀跟流风两人在府中闹着等,本以为再晚些一行人才会过来,谁知刚过辰时三刻,宫中的马车就到了沈府门口。
从前兄妹如今变成国母,这一拜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陆诗文看到陆檀跪在府前的时候心中百感交集,忍了又忍,碍于宫人们都在还是没有去扶,等进了屋子才道:“方才委屈哥哥了。”
陆檀对此反倒不以为然,道:“什么委屈?都是规矩,从前就学过了,是你委屈了,成婚那日我没在。”
陆诗文同萧铖都着便服,即使如此看起来到底比从前是女儿家的时候多了两庄重,更显得华贵了。这门婚事没定的时候陆檀便总想着自己是否错了,自己妹妹进宫能否得到幸福,今日瞧见她的模样,便已经知道这婚事没什么差错的了。
几人的生疏也就只在进门的那道坎和瀛国回门时的一些规矩那儿,之后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话倒也自在。
“那日送到福亲王府的急报只是第一封,孤本是怕这样的事情瞒了你们到时候同你兄妹二人再多了些桎梏,谁知你竟然当晚拿了孤给的令牌就赶过去了。第二日一早孤便收到了第二封急报,说是流风已经无碍,他们不过是顺势想讨要些东西,为谈判争取最大的利益。幸好是在大婚前一刻接到的消息,否则诗文说她行过大礼就要去找流风的时候孤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没能参加大典,说到底是孤的问题,孤低估了流风在你兄妹二人心中的地位。”萧铖坐在上座,几月过去,掌权者的威严愈发明显,但整个人却柔和了许多。大概是大仇已报,心中便少了两分狠戾。
“王上说笑了,都是一家人,何错之有。”陆檀哪儿敢承萧铖的这一句抱歉,只能翻过了这一页。
待到四人用过饭闲下来的时候,萧铖宫中还有事务自然现行回去,留下一块儿进出宫的令牌,也允诺若是陆诗文愿意,可私下出来,只是小心些便是,算是一片苦心,解了他兄妹一墙之隔的相思之苦。等到萧铖走了,三人才算是真的松泛下来。
“你这丫头,自小就不听话,从前在大齐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若是有一天你出嫁了会是怎样。前些日子这婚事定下来我都感觉不真实,今日瞧见你才算是真的放心下来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变了,明明还是我妹妹,却好像哪里都不同了。”陆檀上下打量着陆诗文,眼前的人的确是同从前那个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的不同了。
“在宫中过的可好?事情都还习惯么?如今住在何处?王上对你如何?你殿中伺候的可用的顺手,若是不顺心便让小安入宫算了,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跟着你我才放心。”
“哥哥。”陆诗文无奈叹了一声,“你怕是关心则乱。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在宫中过的很好,寝殿使按照大齐的风格重新装过的,御厨也有两个大齐的当值,吃的习惯,住的也习惯。王上对我很好,这几日瀛国战祸逐渐平静下来,他虽还是忙,却仍会抽出时间来陪我用上两餐,只是怕我一个人对着座宫殿孤单。”
“后宫的大权如今全在我手上,宛贵妃早已被处置了,后宫剩下的新人旧人都是守规矩知体统的,与我倒也和善。殿中伺候的人都是他千挑万选留下来的,之前也问过我的主意,我觉得都是妥帖的人,懂得察言观色,也进退有度,用着舒心。再说了,小安好不容易学了门手艺,算账查账也做的很好,铺子里好不容易有个帮你的,我要他进宫做什么?”
“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如今我嫁了人,过的很好,你别别再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到了今日,瀛国局势稳定,江城生意也有人照料,你若是有想做的事便放胆去做,万事,还有我这个做妹妹的在。如今我兄妹再不是刚来瀛国时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