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赶路,并不能在此地逗留过久。昨日在马车上便听到护卫对苏辄的汇报,就在他们从京中出来时,已派出一批人悄悄对戎狄进行了一次偷袭,初战告捷,暗杀了戎狄中地一个部落的首领,抢了一笔财宝,然后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便原路悄无声息的返回。想必此时,相邻的几个部落已经互相生疑,各自警惕,下一步如何走,便需苏辄回去之后亲自策划指挥。
所以,苏辄准备吃过早饭之后立即上路。
阮清睁开眼的时候,脑子仍是糊的,因为实在是没睡饱,那病都好像更重了些,起身都觉吃力。苏辄早已穿衣洗漱完毕,正在桌前写着什么,见她醒来竟是立马丢了笔,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来扶她。
阮清下意识的缩了一下,灵光一闪,脱口道:“我、我尚未病愈,莫要将病气过给苏叔叔······”
苏辄怎么会听不出这小儿是怕他再行那亲吻之事,拐着弯的排斥他,奇怪的是他竟没有立马拉下脸申斥,反而好似没听见似得,笑容温和的扶她坐起身,亲自取了旁边的外衣帮她披上。
那阔别已久的儒雅笑容真真是令阮清打了个哆嗦,暗暗思索着自己到底在沉睡中做了或说了什么,竟是令王爷痛改前非,重拾自我。
只在王爷不算娴熟的服侍下穿上衣服,又亲自扶了她坐到已经摆好饭菜的桌前。张大眼睛看着王爷不厌其烦的又亲自从半冬手里接过帕子,打湿了替她擦脸,擦手,用竹盐漱口。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苏叔叔这是作甚?”
苏辄另用干净的帕子帮她轻轻擦去嘴角的水迹,眸色幽深的顿了一下,方转头将帕子放回去,温声道:“接下来大概不会再停顿,要直接赶到金陵。我瞧着你昨晚睡得不大好,眼下都黑了,待会儿吃过饭后在车上再补一觉。”
阮清依言想了一下,大概明白过来,王爷此番乃是心虚的表现,担心这一路急赶颠簸她会受不了,这才临时起意提前补偿她。可也不必尊贵如许的王爷亲自动手啊,只管叫半冬来做就好了,说实话王爷的心意虽好,却实在不是伺候人的主,刚刚帮她系扣子可是差点勒断了她的气,全不如半冬舒适顺手。
便是忍不住瞧了半冬一眼,这一眼差点吓一跳。
也不知半冬是不是换了地方不甚适应,也是没睡好的样子,那一双黑眼圈竟是比她还厉害,一张可爱的圆脸此时便像是被捏皱了皮的包子,很有些惨不忍睹。
察觉到阮清朝自己看来,半冬悄悄的抬眼,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担忧和疑虑,几次想要张嘴问什么,可再一看旁边正襟危坐的王爷,那话就无声无息的转了个弯,打道回了肚子里。
这一顿饭照样吃的艰难心酸。王爷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菜,倒是自己不吃了,只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吞咽,她却是想趁机丢掉几根菜叶子都不能,硬着头皮全吃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完了这顿丰盛的早饭,原以为便是解脱了。可屁股还没抬起来,便被一双铁臂打横抱起,不等她叫出声,站在一旁的半冬先吓得摔了一个碗。
王爷立马一个冷眼过去,沉声道:“大清早便摔摔打打,可是本王短缺了你的吃食,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半冬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想说“奴婢该死,还请王爷责罚”。
可话还没出口,王爷便善解人意道:“既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从今日起由本王亲自照料殿下的日常。”说罢便是径自抱着目瞪口呆的阮清出了门。
这······叫个什么事!
却是连沐浴也要亲自伺候不成?不用想也知道王爷定会言简意赅的道“有何不可?”。还好这一路在车上,怕是没有机会让王爷受累了。
阮清不好开口打击王爷的心血来潮,被抱上马车后,便一骨碌滚到里面,用小被子裹紧身子,闭上眼装睡,好歹先躲过去这几日再说。
可刚闭上眼,身后就贴过来一个硕大的身躯,连人带被子一并抱进了怀里。阮清闭着眼,浑身都僵硬了。
苏辄低声道:“本王昨晚亦是没有睡好,倒是要补一补精神。”
阮清慢慢吸了口气,小声道,“可是我睡的不老实,扰到苏叔叔了?我······平日里习惯了一个人睡,可能不大顾忌别人,苏叔叔却是离我远一些,莫要一会儿翻身再打到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