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显见是后来又有人特意冲刷过桥面。是谁?又是因何多此一举在众人为皇后惶惶奔走时跑来善后?

阮清大致可以肯定皇后落水或许不是意外。可细细推敲,又觉得那人似乎并不是真的要害死皇后,皇后出行身边总是跟着一群宫人,便是摔上一跤不可避免,宫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后淹死。可若说只是小小的戏耍报复,这宫里似乎也没有这么大胆子的人敢轻易出手对皇后开这种玩笑,白白留给人把柄。

既是猜测到了这一点,那些个宫人们就不能轻易死了。于是,阮清谦谨的劝谏圣上,“这些宫人都是平日里在皇舅母身边服侍惯了的,一向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次又只是意外,所幸皇舅母没有大碍,不若先留了这些人的性命吧?皇舅母一向宽厚仁善,定然也是不忍这些人全部被斩杀谢罪的。”

除了在针对定王府这件事上,承帝还算得上是一位从善如流的开明君主,像出尔反尔这样的事倒是也没少做过几回。发了一顿火之后,平静下来,就琢磨起阮清的话,既然皇后无事,又确实是意外,再迁怒这几个无用的宫人也没什么意义,正如阮清所说,这些人总也算皇后宫中的,生死赏罚也全凭皇后做主,便等皇后醒来之后再做决定也无不可。当下便恩威并施的命人将死里逃生涕泪涟涟的宫人们提拎了出去。

从太医口中确认皇后无事之后,承帝又坐了一会儿便自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其他几位妃子本就是冲着皇上才跑来装装孝心,皇上都走了,她们也没心思再留在这里哭爹喊娘演戏给别人看,也找了借口各自告辞离开。

人走茶凉之后,寝殿里就只剩了赵连城在床榻前守候着,同刚刚醒来的皇后轻轻说着话。

阮清刚刚送走最后一拨唱完戏的妃嫔,回到寝殿的时候,赵连城正红着眼睛,拉着皇后的手愤愤的抱怨,“母后可是吓坏儿臣了,那些宫人真是该死,竟都看不好母后令母后跌进水里,若非父皇开恩,儿臣非要一人打上他们五十板子不可!”

皇后气色苍白的靠在床头,轻拍着赵连城的手,嗔道:“本宫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与他人何干,莫要再迁怒了。那些人可都是常年在本宫身边伺候的,若全打死了以后谁来给本宫端茶倒水的。”

“母后怎么和阿阮净说一样的话!大不了杀了这些再换一批人来就是了,宫里头可不缺几个奴才,母后却只有一个。”

五十板子可不是挠痒痒,内务府为皇家办事,素来严明治下,打起板子也毫不含糊,一般二十板子下去就能将人屁股打出花来,身强力壮的也挨不过四十板子,就能当场呜呼在条凳上。太子爱母心切,张口就要一人五十板子,这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再疼的醒过来啊。

阮清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皇舅母可觉得好些了?”

皇后抬头看到阮清,脸上顿时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本宫无碍,不过是受了些凉罢了,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好似本宫是纸糊的一般。”又问赵连城:“你们可用过午膳了?”

“儿臣中午吃了一些,不饿。”赵连城摇头。

阮清在床边坐下,也称不饿,稍后并晚膳一道吃。

难为皇后刚刚醒来,就要为小辈们操心操肺,雍容的笑脸一沉,便是不依了,“你们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怎能不饿就不吃。倒是本宫这一病害你们跟着受罪了,左右本宫也无事,你们赶紧去吃些东西。”

赵连城确实吃过了,他是吃了一半听说皇后出了意外才跑了过来。阮清刚刚从宫外赶回来应该还没来得及用膳,他想到这里,转头看向阮清:“你先前出宫去做什么了?”

阮清不敢如实说自己是准备和苏辄一起离京半路被拦了回来,只道:“我本是想去定王府小住几日的,路上听说皇舅母摔倒,便匆匆赶了回来。”

赵连城哼了一声:“也不知那定王府有什么,令你天天挂在心上往那儿跑!母后最是心疼你,就担心你在宫外有个什么不好,你却不知懂事总吵着出宫,若非挂念你母后也不会摔倒。”

“好了,太子就少说两句吧。本宫都说了是自个儿不小心,你却怎么怪上了一圈人。”皇后嗔瞪了赵连城一眼,见阮清垂着眼睛不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你别听太子瞎说,本宫从皇上那里出来,本是想去你那里看看你走了没有,没留神摔了一下而已,也是本宫年纪大了,这手脚啊也不听使唤了呢。”顿了一下,又笑着道,“杨太妃素来对你喜爱有加,你没事多去走动走动也好。这次因为本宫没能去成,等过两日你再去看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