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毕竟是男女有妨,季香凝也清楚这一点,倒是没有因为半冬的话生恼,反而又看了眼阮清几乎惨白的脸色,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笑意,歉然的对仍僵在原地的阮清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半冬有些担忧的搀住阮清的手臂,“殿下,这儿风大,咱们回去吧。”

阮清缓缓的抬起头,朝着明月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来是这样吗?

他竟然从来没有用心去想过,还一味的缠着苏辄,自以为自己在苏辄心中果真是不同的。

也许,确实是不同的,毕竟就像季香凝说的,忠义王苏离是因他而死······

可是,为什么苏辄依然对他那么好?

他不愿相信那一切都是假象,但季香凝的话就像一根尖利的钢针,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不容他忽视。

“回清风苑吧。”良久,阮清低低的道了一声,抬脚慢慢的越过明月斋朝西面走去。

五年前,苏辄还没有去往凤凰关,正是举国大兴农田水利,各级官员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那时苏辄经常一连几日的在官衙奔波忙碌,阮清很少能在王府见到苏辄的人影。

犹记得有一日,阮清提前打听到苏辄要回府,便是欢天喜地的从清风苑跑到明月斋。

苏辄一向不喜欢下人在旁伺候,傍晚时分,院子里凉风寂寂,只有书房早早燃起了灯。阮清抱着一盏亲手描制的狐狸灯,鬼鬼祟祟的躲到了窗下,想象着苏辄看到灯时夸赞他心灵手巧的情景,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然而当他准备推开窗,偷偷将狐狸灯塞到窗台上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原来屋子里还有人在。阮清记得那个声音,正是许久未见的护卫首领凤扬。

也不知凤扬先前被派去办什么差事,有好几个月未曾在王府出现过,这一次回来应该是向苏辄复命。阮清不是个喜欢偷听墙根的,直觉要回避。可当他转身时无意间听到屋内的对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凤扬并非是外出处理公事,而是去秘密调查年前忠义王被害之事。两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阮清并没有听清楚,只记得中间凤扬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事后属下仔细查验过驿站的饮食和酒水,发现忠义王曾饮用过的茶杯里有迷.毒的残余······”

酒水······迷.毒······

那一晚阮清终究没有推开那扇窗,自己是怎么走回清风苑的已经忘了,只回去之后才发现狐狸灯已经不知何时丢掉了。应该是在水榭旁边绊的那一脚,将灯甩进了水里。

阮清没有让人去打捞,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一直到半夜,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了。

后来苏辄又是一连许多天没有再回王府,再回来时仍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笑,逗弄他,骄纵他。小儿天真,细想过后,便只当那是个巧合误会,否则以苏辄的性子,一旦确定了某些事实绝对不可能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对他好。

于是,在忐忑低迷了几日后,便理所当然的将那件事抛到了脑后,重新乐呵呵的缠上了苏辄。

是了,是他太天真。总以为自己了解苏辄,总以为那是个误会,与自己并无干系。然苏辄真的没有怀疑过那杯茶吗?没有怀疑过自己亲手倒的那杯茶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吗?便是无意,忠义王也是因自己才会惨遭劫难不是吗?

苏辄真的一点都没有在心中记恨过他吗?

现在想来,其实他所认识的苏辄从来不是完整的,真实的那个苏叔叔。从他来定王府的第一年上元节,苏辄其实就已经在悄悄的策划着一切。

便是在那一日花灯会上,苏辄得到了鲁国蠢蠢欲动的消息,可他选择了按兵不动,只故作无知不闻的,有条不紊的按着皇上的心意兴修农利,将自己的势力不动声色的推往南边。然后在南边战争爆发之际,顺理成章的被皇上扔出去堵枪头,也是在那时,苏辄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南防军营。更是将一场战争足足拉长了三年之久,使得自己的各方势力彻底渗透进了军中,暗桩遍布南地。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替兄长报仇,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积攒力量罢了。

而他,在这其中又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被利用,还是最终的报复还没有轮到自己?

这一夜阮清整晚未睡,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好似身陷粘稠的旋涡,下不去也上不来。这一段日子以来苏辄的反复无常似乎都有了解释,可这样的解释却令阮清觉得心痛不已,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真希望一切都是虚梦一场,醒来仍是天晴气朗······

次日一大早,阮清去向杨太妃和忠义夫人告辞之后,便收拾了东西回转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