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提早当了爸爸的谢尔黑着一张脸赶到地下城，顾慕苏被人连拉带扯放到后座上的时候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地下城是第六星系一个灰色地带，第六星系常年战争遗留下很多弊端，无数在黑暗中游走的人建立的地下城便是其中最难以拔除的一个弊端。
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无数人当时盘踞一方的人被初来乍到的第六军赶到这里，原本的内斗被更大的外界因素调和掉，无数股力量渐渐地汇聚成一个不可小觑的力量。
谢尔的飞行器一接触到空中管制的警戒线，顾夫便收到消息，他抬眼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分组审问，把证人和酒吧老板带过来。”
话音刚落，底下便发出鬼哭狼嚎，挣扎着不愿意去。谁不知道第六军顾夫麾下的死亡战队，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一名少尉虎目圆瞪，声如雷鸣，大声呵斥道：“闭嘴，还不带下去。”
顾夫旁若无人地推开众人来到空地上，不一会儿，上将的飞行器便出现在眼前，他看到跟在上将后面的顾慕苏，盯了他一会便移开视线。
“现在怎么样了。”谢尔问道，即使隔得怎么远也能听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无数尖叫、谩骂声起此彼伏。
“一个小混混在酒吧里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进入市区的时候突然发疯一样乱喊乱叫，被巡逻军发现带去检查，这才发现红霞，等我们去的时候，酒吧老板一口咬定没有没有，搜查也没有搜查到，后来我们在几个人的兜里发现一些他们藏起来的红霞。”顾夫简单地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顾慕苏突然问道：“那个小混混是不是脸色涨红，眼白泛血丝，并且伴有幻觉，但是力大无穷，跑得飞快。”
顾夫神情严厉地看着顾慕苏，这些都是未公开的官方检查，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顾慕苏不理会他质问的眼神，扭头对谢尔严肃地说道：“这些和第星系发现的是一样的，那个作坊生产的便是这种改良版红霞，但其实弊端很多，完全不知道改良的意义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第星系的事情。”顾夫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脸上都绷不住了，这些都是他之前潜伏在第星系才探测到的内容，除了上将他连其他人都没说过。
顾慕苏眨眨眼，天真无邪地挽住谢尔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娇滴滴地说道：“上将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非要跟我说的，哎，没法啊，我们机器人脑子就是很好使的。”
谢尔面无表情地把作妖的顾慕苏撸下去，那他薅到自己身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去看一下老板和藏着红霞的人。”
顾慕苏要跟上去，被谢尔警告地看了一眼，他很有自觉地对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又笑嘻嘻地黏上去。
自从内芯被戳破之后，顾慕苏没脸没皮的本色完全暴露开来，真是顾慕苏的嘴，骗人的鬼，谢尔虽然知道他的保证毫无力度，但还是任由他跟着自己进了地下城。
地下城之所以称之为地下城，不仅是因为它的性质注定只能在阴暗中，而且它的入口是低矮的拱门模样，它的全部建筑都深埋在底下，通过一条狭窄的甬道便会突然豁然开朗，人造太阳被高高吊起，无数巷道交错，建筑凌乱不堪地散落在各地，街上空无一人，无数人躲在阁楼上，透过窗户看向新进来的人。
“酒吧在最里面，在第一阶和第三阶的交界处。”
地下城规模大致分为五环模式，三三相扣，最底下为三环，完全处在黑暗中，是第六星系无数黑户和见不得光的人的聚集地，是这个星球最黑暗的一面，最上面的两环则处在地上，住着之前被谢尔赶过来的势力。
“跟洛米斯有关系吗？”谢尔听到他说得位置，皱眉问道。
顾夫神色微冷，不屑地说道：“事情一发生就派人来说自己没关系，甚至还供出了艾斯豪，并且送来一个视频，认为他们和星际海盗有交往。东西已经交给技术部分析了，晚上就会有结果。”
在谢尔的高危压力下，四股势力目前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底下争斗不断，谢尔一直保持着睁一眼闭一眼的政策。
一个小孩小炮弹一样冲出来，他浑身漆黑，人矮身瘦，想着顾慕苏撞去。谢尔眼疾手快地把顾慕苏拦到身后，顾夫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一直包围着三人的卫兵立刻举枪示意，躲在屋里看热闹的人生怕被流弹所伤，纷纷关上窗。
是一个亚裔小男孩。
他黑发黑眼，脸上乌漆嘛黑看不清五官的模样。只见他愤怒地在哈罗的手里挣扎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谢尔，眼神充满仇恨。
顾夫毫无怜惜之情，手指握紧，小男孩立刻呼吸困难，双手扣在顾夫的手臂上剧烈地挣扎着，不会儿便动作微弱下来。
“你是谁。”顾慕苏拍了拍顾夫的手臂，示意他留人一命。
顾夫看向谢尔，见他点了点头，便把他扔到地上，两个亲兵立刻指枪对准他，小男孩被伏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谁知道他一站起来就要冲着谢尔撞过去。
“等等，别开枪。”顾慕苏立刻喊道。他一把抵住小孩撞过来的额头，蹲下来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人家有枪啊，你这个小个子又撞不死人。”
小男孩睁着黑漆漆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他的眼珠又黑又大，比顾慕苏的黑曜石还要明亮，良久他才愤恨地说道：“你黑头发黑眼睛，为什么要和这些杀人狂魔在一起。”
“那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在一起呢。”顾慕苏失笑，他在幼儿园那几天深受小孩影响，一见到小孩子忍不住带上哄人的口气。
小男孩一噎，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过了一恼羞成怒地说道：“就是不能在一起，李泽说的，他们会杀了你。”
“李泽是刚才被抓走的一个人。”顾夫拧眉说道。
小男孩一听到李泽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发亮，他冲着顾夫大声喊道：“就是你，他们都说你是个杀人狂魔，你要把李泽杀掉，你把他还给我，你们这些坏人。”
说完他突然大哭起来，眼泪一道道留下，在乌漆嘛黑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显得格外搞笑又可怜。
顾慕苏掏出一块手帕无奈地擦着他的脸，随身携带这也是他最近在幼儿园养成的习惯。
“你的李泽要是没犯事，他会被放出来的。”顾慕苏的手帕很快就变黑了，但是也露出了小男孩白皙的脸，擦掉那些肮脏的泥才发现原来他长得格外的秀气。
小男孩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委屈地一把扑进顾慕苏的怀里，哭得上起步接下去：“他们是坏人，李泽一直说他会死的……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你黑头发黑眼睛，他们会用刀把你身体划开的。”
顾慕苏和谢尔面面相觑，小孩莫名其妙的话却蕴含着巨大的秘密。
“你们别理她，他和他哥都是疯子，他哥每天畏畏缩缩像个女人，他每天神神叨叨说有人要杀他，这些可骗不了我们，小骗子。”一个不大的少年躲在一旁大声嘲笑着。
小男孩扭头，激动地说道：“你才是骗子，李泽不是我哥，你才是女人，你……你……你沙比……”
少了那层脏兮兮的掩护，他的脸立刻涨满红色，他紧紧揪着顾慕苏的衣领，激动地口水直喷。
顾慕苏抱起他，小孩紧张地僵在那里，他直勾勾地看着顾慕苏，显得有些呆滞。一抱起来才发现他太轻了，抱在手上全是骨头。
“你几岁了。”顾慕苏颠颠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