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量在百分之五十时候，顾慕苏的自动开机系统才启动，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倒挂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人一只脚被吊着，另外一只脚无着落地到处乱踹，破破烂烂的衣服在倒挂的趋势下显得更加寒酸。他面容被胡子遮挡过半，看不清具体的样貌，血液倒流让他的耳朵都是红得似要滴血。他一看到顾慕苏睁开眼睛就开始挣扎嚎叫起来，语义颠倒，词句反复地喊着。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就像一条被风干的咸鱼在空中来回飘荡。
顾慕苏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审讯室的房间，四处是铁灰色的钢板，屋顶从吊人的那块为中心，四周顺着流线型不停降低，最后形成一个狭窄又封闭的空间。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被发现了，后来又看到那个还在空中飘荡的人，想想自己还没有被吊起来还算情况不太差。
“哇，我们真的就是路过而已，我们在天马星可从来没抢过民航，老弱妇孺也没杀过，是个好海盗啊。”被吊着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直注视着睁开眼后沉默的顾慕苏，见他眉毛微微一耸，又开始新一轮干嚎，“我们也打算从良的，现在海盗事业太不好混了，熊猫那些狗杂种凶得很，把我们从木牛星那边赶出来要独占木牛星航线啊，天煞的啊，可怜那些还不知情的……”
海盗瞳孔一缩，一口气吊在嗓子里进也不是出也不对，只能张大嘴巴看着顾慕苏的动作。
只见顾慕苏突然站起来，他的手指伸出一根天线在四周不停地踱步，边走边念，脸上表情丰富。
“没信号，这里也没有，这里……咦。”他走到门口的位置眼睛一亮，手指伸出的电线电流光增大，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倒挂着的海盗突然凄厉地大叫起来，他浑身颤抖，整个人像被电翻了的咸鱼，最后四肢无力地垂下来，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顾慕苏贴着门看着一动不动的海盗，海盗虚弱地睁开眼看到那张美丽柔弱的脸。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慕苏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海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顾慕苏手上的噼里啪啦响着的电流是审讯室里唯一的声音。
他依稀记得之前再查一个海盗图腾的时候被莫名人追踪，最后被逼到一处陷阱时突然眼前一黑，
是电量消耗过大导致保护机制开启。顾慕苏一想到他当着谢尔的面又一次陷入死机便内心一阵发怵。
海盗还没见过指尖会发电的人，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是什么原因。毕竟是个乡下海盗至今只听过恋爱机器人从未见过，看到顾慕苏手上冒出的电线，脸上又是惊惧又是好奇。
两人在沉默中心思迥异，顾慕苏靠近门口才隐约感觉到一丝信号，所以他又一次举起了手指靠近大门，刚一触及，耳边转眼便听到海盗的惨叫。
两人相顾无言，顾慕苏在海盗迷乱的眼神中又一次举起了手指。
“哇，大人饶命啊。”海盗吊着一口嗓子，声音尖锐破音，成功阻止了顾慕苏的动作。
——“去问他为什么来这里？”顾慕苏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谢尔的声音。
——“别张望，你的事还没找你算账，赶紧去问。”谢尔的话成功阻止了顾慕苏四处摇晃的脑袋。
顾慕苏咳嗽一声，背着手绕着海盗来回转着，海盗被两次电击折磨得人有些晕乎，又看到他绕着自己打转，一颗心七上下，两只眼急成斗鸡眼，耳边是鞋跟踩在地上的哒哒声，额头冷汗直流。
“你是直接说还是玩一会再说。”顾慕苏单刀直入地说道。
海盗哭丧着脸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我刚到天马星就被你们抓到了，你们到底是谁啊？”
顾慕苏接收到谢尔传给他的这支海盗介绍，眼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丝不屑嫌恶的表情，他抓着海盗的辫子甩着，粗壮的辫梢甩在他的眼角，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变一片通红。
“一个月前，一艘小型飞船刚跃迁至木牛星被一枚迫击炮击落，之后消失不见，五天后出现在陨石堆里。”顾慕苏慢悠悠地说着。
他看到海盗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所幸那艘飞船上装有飞利浦公司最新研发的记录设备，设备以吸收暗物质为主要动力，你猜搜救人员看到了什么。”
“其他的话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们之前一直在木牛星活动为什么来这里。”顾慕苏用力一扯手上的辫子，海盗疼得哀嚎起来。
他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说我说……是熊猫，他们把我们木牛星的海盗全部都赶走了说要接手这片区域，我们打不过之后过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赶你们走。”
“我真不知道，熊猫新任首领脾气古怪，一言不合就开打，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问他认识海利吗？”谢尔的第二个问题紧接着传过来。
——“海利是谁？”顾慕苏很快明白谢尔能在他脑海中说话的原理，立马追踪上信号。
——“你不需要知道，去问，看他反应。”谢尔冷漠无情地拒绝了他的问题。
顾慕苏心里啧了一声，他盯着海盗一言不发，海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生怕他再出幺蛾子，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
“你们这支海盗到你手里多少代了。”顾慕苏放柔声音，像是好友询问般问道。
海盗摸不准他的意思，哆哆嗦嗦地说道：“第三代了。”
“你在这个海盗团里呆了多久。”
“二十年了。”
顾慕苏猛地一皱眉。谢尔那边的传来刺啦啦的声音，滚滚冷静的声音传来：“请保持冷静，心跳速率过快，请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