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慈则是怀揣一肚子的坏水,为了完成唐晚词交办的任务不择手段。
今天来给小魔女扎个头发,明天送她个绘了美女人形的小花鼓,总之是想尽一切法子寻找时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小魔女考虑问题没那么深入,柳慈不愿意说破我也陪她顺势演戏。
唐晚词的手段我见识过,对于她我很有一些提防,但提防归提防,没必要把小魔女牵连进去,只要她不对小魔女下手我也不会把她供出去,反正三天一到小魔女就要回宫,她若死乞白赖我也可以直接收拾她。
大美人走后莫炎尘风一吹草便动,砚月山庄里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柳慈的到来无疑是火上浇了一把油,我对莫炎尘摊牌后莫炎尘也不阻拦,一切全凭我的安排。
第一日相安无事彼此猜度,第二日柳慈注意到我也在监视她总体上比较收敛,第三日狐狸尾巴藏不住终于被我抓了现行,第三日我在后厨里抓到柳慈她师傅,彼时他正袖了一小包白色粉末往小魔女的药罐子里倒,那神态严苛的就好像在烧制一件琉璃器皿,我倚在门框上语气严厉的喊了他一声:“忙着呢?”
他一紧张整包药粉都洒在药罐子上,并且碰倒了身边一个水瓶,那水瓶里装了水,咣当一下砸在地面上清水洒了一地,柳慈从屋顶的梁上翻身下来,看到是我吓得一颤,而后同她师傅一齐异口同声:“薛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摇了摇飞云扇:“我怎么来了?这里我不能来吗?说为何要监视我!”
柳慈道:“唐宫主怕您住在这里不习惯,特地叫我们来陪陪您。”
“哦?本少住这里会不习惯吗?你们唐宫主的借口可真是花样百出。”
她师傅满目的凄凉:“薛公子,我们绝对没有说谎句句属实。”
我又眉目柔和看了一眼药罐子上洒下的药粉:“不光监视本少,连本少的妹子也惦记着,你们是当我真傻还是以为我从未怀疑过你们?”
他们俩的身形同时一抖,瞧着就是想要脚底抹油。
我甚是鄙夷的笑了笑:“想跑啊?那就得看你们速度如何了,若是速度比我快大抵也是行得通的,不过依本少对你们的了解恐怕难。”
我的身法同逸尘相比,自然是渣的没法比,但同他俩相比,不说是极好也是绰绰有余,柳慈和她师傅交头接耳了一会,似乎是在讨论如何脱离我的魔掌。
我柔着嗓子又道:“要不柳姑娘说句实话本少就放过你们,不然真要动起手估计你们的胜算不会太大,万一闹出人命你们也得不偿失,我说得没错吧?”
柳慈瞧着我半天不言语,显然就是在纠结要不要跟我说实话,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们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我决定下一剂猛料:“看你们这样子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既如此那你们不介意本少绑了你们做人质吧?”顿了顿又和颜悦色的道“既然唐宫主派你们来监视我,本少也可以将计就计把你们绑了要挟他一回,若他怕了本少的任务可以减少一个,若他不怕本少也不亏甚么,干脆把你们杀掉也算是给我妹子道歉,你们觉得我这法子好不好?”
柳慈她师傅一听我要绑了他们做人质,立马吓得跪倒在地:“薛公子,唐宫主的性子您是晓得的,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您若绑了我们做人质不如……”
我估计他的不如之后,应该是想说不如杀掉他们来得痛快,但是没人愿意主动去赴死,所以这话头挑得忒不合适,我看着他们道:“那本少不如送佛送到西,明年的今天我会好心给你们厚葬立个碑的。”
她师傅还算镇定,柳慈当场泪奔:“薛公子饶命,就算是我们死掉您答应唐宫主的事也还是要做得,你这么着委实没意义。”
我在森白的月光下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间感到与浮梦楼的主人有些相像。
“柳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给本少挖坑使坏,我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你是我这一世的劫吗?本少做过的事,不求有人说我对但求没人说我错,本少绝不会为了唐晚词去低三下四求天子放过他,但是本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承诺了便一定言出必行,你叫他别再同我玩两面三刀!”
柳慈拖着哭腔:“唐宫主并非不相信您,这事一天没着落他一天不踏实。”
“他不踏实?他日日派人盯着我我就踏实是吗?你说得是人话吗?”
柳慈抖着身子道:“唐宫主也是没法子的事,天子逼他逼得紧他死也不回宫,两人现下闹得僵,薛公子若不快些把事办好万一夜长梦多……”
“柳姑娘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连维护唐宫主的借口都想得如此周全。”
她师傅接着解释道:“薛公子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本来就受雇于唐宫主,既然领了任务就得无条件按雇主的要求去执行任务,您一天不把事办好我们这任务一天就完不成,如此拖下去岂不是两败俱伤。”
“好一个两败俱伤,你的意思是给我妹子下药就是完成任务了?”
她师傅不敢接话额上冷汗涔涔,我愈说火气愈大,火气愈大愈想起大美人和逸尘的伤,柳慈见我面色不善立马开口:“天子委实是逼得太紧,就前几天唐宫主还自杀过一回,所以这几日天子才不怎么去云景台了。”
我冷笑了一声:“唐晚词自杀是天子逼他吗?你们撒谎也要有个限度,也要统一一下口径,唐晚词是真的自杀吗?他不就是利用自杀式袭击好把本少逼出来?然后提供给我个同天子面谈的机会吗?这怎么能是天子逼他逼得紧?这是他唐晚词逼本少逼得紧吧?你们这都甚么逻辑?”
柳慈全身一抖,同她师傅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我皱了皱眉头摇了摇飞云扇:“还有甚么要说得不妨都说明白。”
柳慈嘴唇一抖:“唐宫主最近情绪不稳定,有时并不晓得自己做了甚么。”
“你们做了事不想承认的时候就找借口,说自己情绪不稳定,说自己人格分裂,说自己需要有人理解,说自己无可奉告,你们自己说你们扯不扯?”
她师傅凝着眉头表情很是严肃:“唐宫主的事我们真的无可奉告。”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下:“这会子又不怕死了?那行本少就说到做到。”
柳慈还没来得及求救,她师傅便已经被我手起扇落割断了喉咙,柳慈站在墙边只愣了一秒钟,眼中蓄满的泪水便扑扑簌簌滚落下来,我在门槛外面的月光下随意迈了几步,哗啦一声收扇指她:“本少最后说一遍,日后不要监视我,不要再如影随形跟着我,不要再惦记着害我妹子,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柳慈低眉顺眼的静默了一会,然后抬起胆战心惊的眼睛瞧着我缓缓的道:“你只晓得唐宫主在逼你,其实你不晓得唐宫主做得所有事,都是经过尉迟谷主同意的,尉迟谷主不帮你是因为他早就知情,他是因为知情才不帮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终于咆哮出声:“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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