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赤瓷引(1 / 2)

下楼时大美人问莫炎尘,今天找上门来的是五行宫的哪位宫主,莫炎尘素来同五行宫的人没来往,是以也不能确定,对于大美人的问话,他的回答也很含糊其辞,他说来人不是水宫宫主就是土宫宫主,反正不会是他们宫主唐晚词就对了。

五行宫的人我见过,每年的灵溪大会上,他们都会照例露面出来参赛,只是他们宫主唐晚词的行事有些诡异,也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情况下唐晚词都不会轻易露面,即便是偶尔为之的露一下面,也很少会以真面目示人。

江湖上盛行的说法是,五行宫的建立理念,就是依据了五行相生相克之法。

据传,五行宫的五个宫主各有神通,以水宫宫主马首是瞻,听说这位神秘又神奇的水宫宫主,是很得他们宫主唐晚词的赏识重用的,但有小道消息又说,这位水宫宫主的性子有点特别,为人比较冷情孤僻,也比较喜欢玩阴的。

还有一种在灵溪大会上广为流传的,关于五行宫的属性等级的说法是,唐晚词的五行宫里,下设了金、木、水、火、土五个行宫,五行宫殿里面另设有天、地、玄、黄四道大门,这四道大门就是分别通往水宫以外的通行大门,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进宫,你得先能开得了四道大门才可以。

五行宫这两年在灵溪大会上的表现略显低调,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好多事都是今天在现场听大美人普及的知识,听大美人说,他们五行宫里除了水宫和土宫两位宫主之外,其他几宫的宫主手中都没有特殊权利也不能当家主事。

一切对内事务的处理,都是由他们水宫的宫主说了算。

一切对外事务的处理,都是由他们土宫的宫主说了算。

所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和睦,整天就是掐过来掐过去的勾心斗角。

听大美人的说法,大概他们水宫宫主这个特别的性子,同他自己特别的儿时经历之间,是很有一些密不可分的联系的,听说这位宫主的儿时经历不太平凡,家庭过早的出现了变故,所以间接性导致他的人格有些扭曲,看待问题好像有比较独特的角度,和比较独道的见解,与人交往不会直来直往,偶尔也爱打心理战,有点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为人也有点傲慢。

我这人的性子其实不太喜欢讲八卦,也不太喜欢听八卦。

但是这位宫主的情况事关我待会的谈判,所以不得不听。

听说这位宫主的娘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同他老爹之前是男子就要,他老爹呢也是个体弱多病,老大岁数还没娶上媳妇的老大难,老大难遇上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淫妇,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问自答,寻常男子还是无后为大的,所以成亲之事势在必行。

他那娘亲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后来嫁做他人妇,也还是没有一日消停过,他老爹先是一忍再忍,后来就有点忍得住命忍不住气,结果淫妇争气的很,没几个月就珠胎暗结,他老爹一把年纪叫孩子想破了头,脑袋一发热往事一笔勾销。

只是,淫妇就是淫妇,生下孩子没多久,又开始重操旧业。

有一回与人通奸,自认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他超赶趟的老爹撞了个正着,这下子石破天惊,他老爹积攒了多年的怒气冲冠爆表,果断把他娘亲给手刃了解恨,就这样,一个死掉了,一个锒铛入狱。

彼时这位宫主年龄尚小,十里八乡没人敢收留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鬼,是以就只好极其不幸的流落到了街头,后来还是因为皇宫里面扩招收护卫,人家这位宫主凭借自己偷师来的现学现卖的武功,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了唐晚词的贴身护卫。

唐晚词同天子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我晓得,大美人说得这一些我却不晓得。

人家水宫的宫主在做护卫期间,对唐晚词可谓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很快晋升为唐晚词的心腹护卫,据说唐晚词在建立五行宫之初,最先选中的人就是他,从孤儿做到护卫,护卫做到心腹护卫,心腹护卫做到水宫的宫主,这个故事很传奇也很励志,然后大美人纠正了我:“人家叫白水宫不叫水宫。”

我问:“那他们的土宫呢,土宫又叫甚么?”

大美人再次纠正我的土鳖:“土宫叫戊土宫,直接叫土宫多难听啊。”

反正又不是我的门派,人家唐晚词爱叫甚么就叫甚么,我也就是听听了事。

走到一楼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桌子上摆着的一个赤色的瓷花瓶。

上好的景德镇烧金红瓷,美人觚的形状典雅美观,彩色釉面润泽光亮。

圈足,敞口,长身,口部和底部都呈现为喇叭状,花瓶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但眼神很成熟的男子,同逸尘一样的冷情,却多了一份倨傲在眉眼之间,手中拿了把黑色扇骨的绢丝折扇,扇面上手绘了干枝白梅,一撮黑白相间的流苏穗头,垂坠顺滑的横躺在他清瘦的手掌心中。

我望着他,突然记起毕天坐在马车上,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是:“就一个小白脸,一脸傲慢的样子,大冷的天还拿把绢丝折扇,这他妈又不是必备武器,有甚么好耍帅的!”

结合我今天拒绝了柳慈,又把替五色府来办事的人打伤了,五行宫的宫主随后就主动登门拜访,我猜毕天当时看到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那人见到我们,主动站起身来,仍是一脸倨傲的样子,微微欠身拱手,冷着嗓子打了声招呼:“五行宫白水宫宫主玄夜,见过尉迟谷主,薛公子。”

大美人微微点了下头,连嘴巴都没有张,就拉着我径直走过他的面前。

这人我在灵溪大会上从未曾谋过面,所以也不晓得应该如何表示,只得学着大美人的样子,也是点了点头走过去,算是回应了一下。

玄夜的身后站着柳慈和她的师傅,两个人都换过干净的衣服,她的师傅看起来已经没大碍了,反衬之下柳慈的情况就有些糟糕,左手臂上缠满了厚厚的一层绷带,手臂之下又撑了个固定的夹板,我坐在大美人身边的椅子里笑了笑道:“今儿本少心情不好,打伤了宫主手下的人我赔礼。”

玄夜听到我的话,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柳慈一眼:“薛公子教训的是,两个不会办事的废物,就算薛公子不动手,回去我也是要动手教训他们的,有劳。”

我又道:“既然宫主今天登门了,那就有话直说吧。”

有一个瞬间,我有点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我看到柳慈看着玄夜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向往和依恋,而且她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在他的脸孔和折扇之间游移,看来男子长得帅有时也不一定都是好事,长得帅就会不由自主的招蜂引蝶,长得帅就会被女子瞧得上眼,所以有时长成宗震那样,其实也不失为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