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能去飞霜殿啊!而且咱们掌门每天都泡在水里面,我去万一瞧见了不该瞧见的多不方便。”
牟娑:“谁让你是男人的真是麻烦。”
颇梨:“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又要酒?咱们库房里面的竹叶青不是还有三十几坛吗?怎么咱们掌门这样快就都喝完了?”
璆琳:“咱们掌门现在,已经被南宫公子用竹叶青伤透了心,发誓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喝竹叶青,现在改喝陈年花雕了。”
颇梨:“咱们掌门跟你说过话了?你已经去瞧过咱们掌门了?”
璆琳:“昨儿晚上去的。”
颇梨:“你昨儿晚上去瞧过咱们掌门了?她跟你说过话了?”
璆琳:“也不怎么爱说,都是我在说话她在听,听的积极性也不是很高,人很容易就会分神,虽然不反驳,但是也不怎么开心,就喜欢一直在水里漂着,有的时候会浮上来,靠在池边用胳膊环着腿发一会呆,有的时候就远远的躲到汤池的中心位置,一个人浮在水面上仰望着屋顶,有的时候会沉到水底下,利用窒息来折磨自己,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总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继续拖延下去,咱们得想个法子帮咱们掌门走出逆境,若是再这样拖下去咱们掌门会因为焦虑而发疯。”
颇梨:“你觉得咱们掌门现在的状况是焦虑吗?我觉得这是抑郁不是焦虑。”
璆琳:“抑郁和焦虑有分别吗?”
颇梨:“当然有分别了,抑郁是只伤害自己,焦虑是不但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别人,但是咱们掌门现在的状况是,只伤害自己,不会对咱们任何一个人造成伤害,所以我觉得她是抑郁,抑郁其实比焦虑来的更麻烦也更棘手,因为她不会对别人倾诉,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这其实更加危险,咱们都不了解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不晓得她下一步会做甚么。”
璆琳:“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引出你这一大堆的理论,你说你说了这样多都有用吗?要么咱们想个法子,快点帮咱们掌门走出来,要么就派个人去把南宫公子请回来,给咱们掌门赔礼道歉主持大局。”
颇梨:“我觉得请南宫公子回来赔礼道歉这法子行不通。”
璆琳:“为甚么行不通?”
颇梨:“你晓得南宫公子现在在哪里吗?”
璆琳:“菩提出山去打听过了,据说要么是在恒山要么是在少林。”
颇梨:“恒山和少林完全就不是一条路线,到底是在哪里?”
璆琳:“都是传言,咱们没有派人出去找过,怎么会晓得到底是在哪里。”
颇梨:“怎么会是在少林呢?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回恒山的吗?”
璆琳:“算了,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还是说说第一种方案吧。”
那天,南宫墨离开之后,我一直窝在飞霜殿的汤池里,我不能接受他背叛了我这件事,因此把自己彻底的关了起来进行反思。
痛苦,还是痛苦,压抑,还是压抑,反思,还是反思。
我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头一回很用心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对他的态度,也头一回承认我和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外乎都是我的责任占大部分,或许就像贵人说得那样,是我对他太过不用心也太过不去防备,才给了他可乘之机,才让他有了充足的空子可以钻,或许还有可能,这是他一早就已经设计好的,最终报复我的手段,先主动出击大公无私帮助我让我爱上他,然后再狠狠的甩掉我。
小禅之前也说过,他这人的性子素来如此,这些年从来都未曾发生改变。
在我之前跟过他的女子,基本都没甚么好下场,不是被他玩腻了绝情甩开,就是像沉烟这样,因为受不了他的绝情而自行了断。
小禅说,当他不想要一个女子的时候,都是在这个女子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每一个都是在他斯文风流的伪善的假面具面前,爱他爱的死心塌地,继而被他拿到了痛处,再用强硬的手段予以重击,然后决绝而不留情面的一下子就甩掉。
我想,他对我其实已经非常仁至义尽,仁至义尽到大家已经忘记他的本性。
这三年,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一直都是在依靠他,就连近期这几笔倒买倒卖的生意,如果没有他从中给我搭线,我也不可能赚得到钱,更别提还能补上这维修工程的一个大缺,还有灵溪大会拿回来的第一,若不是因为炎一忌惮他的财力和名气,也断不会同意我说得拿秘笈换第一。
所以我不该对他有恨,我甚至应该感谢他,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感谢他帮我重新建起了鼎泰宫,感谢他给了我重振门派的机会,毕竟这些事都不是他份内的工作,而在我和他之间,永远都夹了个大美人,没错,我和他之间永远都夹了个大美人,我爱大美人胜过爱他,这大概就是他报复我的理由。
在桃花形的汤池里,我一次次把自己沉到水底下,一次次再慢慢浮上来。
沉下去再浮上来,我有点喜欢上这种,溺水和窒息带给我的双重解脱感。
闭气沉入水底,有一个瞬间水流会漫过我的耳朵和鼻腔,时间在一刹那静止,耳边没有声音,人就会变得更加的清醒和冷静,清醒的理性,冷静的决绝。
我记得之前同三哥一齐看过一本相书,那上面说人的一生分有五种桃花命,上上的姻缘才是正桃花,次一点的只能是朵桃花,主动的是桃花,被动的也是桃花,不过被动的桃花只配是朵下下的邪桃花。
我小的时候一直觉得,三哥能够于万千人中找到了逸尘,这大抵就是他命定的正桃花,后来又听大美人说起他与三哥的往事,觉得逸尘也不能算是三哥的正桃花,至多也就是朵还算优秀的次桃花,只是三哥的命好,命格簿子里面定下了有桃花,而我却始终不敢抱有一线期望,不敢抱有我也可以有命定的桃花。
三天之后,鼎泰宫前厅。
颇梨:“咱们掌门她怎么样了啊?”
璆琳:“不怎么样!”
菩提:“还是老样子,不吃不睡也不喝。”
牟娑:“呜呜呜呜,我昨天去的时候,她还是一直把自己泡在水里面。”
菩提:“哎呀别哭了,烦死了!你们大家能不能想点法子出来啊!再这样拖下去咱们掌门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啊!”
颇梨:“……”
璆琳:“……”
牟娑:“……”
菩提:“要不还是我去一趟恒山,请南宫公子回来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牟娑:“我觉得不怎么样!”
璆琳:“我保留意见。”
颇梨:“你确定他是在恒山吗?”
菩提:“我猜应该是在的吧。”
颇梨:“……”
牟娑:“听说这几天咱们掌门连桐影都不见了,也不喝她泡的茶了。”
菩提:“完了完了,这事情闹大了啊!咱们掌门素日里不是最喜欢看到桐影了吗,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她都不见,也不会不见桐影的,这一回连她都不想见到了,这是不是表示咱们掌门已经勘破红尘了啊!”
颇梨:“怎么就勘破红尘了?”
菩提:“算了算了你们就当我甚么也没说过。”
牟娑:“注意你的性别!我们女子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懂甚么啊!胡说八道!”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