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烟花冷(1 / 2)

夜,鼎泰宫,后山。

炎一腆着肥胖的老脸又笑了笑:“南宫公子,你对老衲的提议,意下如何呀?”

南宫墨负着手,远远眺望着夜空中,鼎泰宫正殿的方向道:“小爷我真觉得大师你的提议不怎么样,全无新意激不起一点兴趣。”

炎一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微微皱了下几乎秃光了的眉头道:“老衲不明白南宫公子想要甚么新意?修炼武功秘笈难道不就是这世间最有新意的事吗?”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循环流转,该虚空的还是虚空,大师难道没听过?”

炎一有些吃瘪,松弛的脸颊,因为气恼而略显鼓胀。

南宫墨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道:“你们出家的和尚,初出家的,叫做沙弥,意思是勤加策励,息恶行慈,年满二十岁,受了比丘戒的,称为比丘,意思是上乞佛法,下乞饮食的乞士,受了比丘戒的五年之内,不得做出家同道之师,五年之后,若是已经通晓了全部戒律,才可以用所学习的特长做师傅,称为轨范师,梵语叫做阿梨耶,受人依止,教人习诵,满了十年之后,又可以被称作亲教师,再满二十年,称为上座,呆满五十年以上者,称为耆宿长老,是这样的吧?”

炎一擎着念珠,双手在胸前合十:“南宫公子,真乃有慧根,不用修习佛法,都晓得我们出家人的事,老衲佩服,佩服。”

“凡是出家做和尚的都要剃光头发,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我说得没错吧?”

“正如公子所说。”

“剃度是怎么个来历,又是为了做甚么,大师是出家人,又是少林的武僧总教头,总是比我一个小商人要通晓明白的多吧?”

炎一转了转昏黄暗淡的眼珠子,斟酌着道:“老衲愿闻其详。”

“相传,佛祖释迦牟尼最初对迦叶等五人说法的时候,曾经亲手为他们剃去了头发,表示愿意接受他们做自己的弟子,通常的佛法都认为,世界是虚幻的,人生是苦难的,只有断除了一切的烦恼修行成佛,才能达到永恒的幸福,因此,剃度就是佛教出家僧侣受戒的一种仪式,意味着要剪掉三千烦恼丝,这故事,大师总还是听过的吧?”

炎一沉了一口气催促道:“南宫公子,说佛法的时间有的是,咱们还是先来谈谈,你我二人一同修炼武功秘笈的事吧。”

南宫墨不点他,继续道:“你们出家人应该严守六根,这六根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不晓得大师已经守住了几根,还是说大师一根也没有守住?”

“南宫公子,今天的时间有限,咱们改天挑个清静的时间,挑个清净的地方,慢慢的再来说佛法,今天,就先抓紧时间,说说修炼武功秘笈的事吧。”

南宫墨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抢白道:“老和尚你别打岔,小爷我现在正在跟你谈修炼武功秘笈的事呢!等我说完了你再插嘴!现在没叫你说话!”

炎一有些忍气吞声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不出家的人,对于你们出家人的生活还是不太了解,但是,再不了解,也不会不清楚你们有三毒五戒的清规戒律,这三毒分别是,贪、嗔、痴三种最根本的烦恼,贪是为了贪欲,为了谋取利益而伤害别人欺骗别人,嗔就是生气发火,因为丧失了理智,而做出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的事,痴是愚痴没有智慧不明白事理,凡事只看到了表面,而不了解其根本实质,令自己的行为失当伤害自己和别人,五戒又分别是指杀、盗、淫、妄、酒,杀是要求你们不伤害众生,盗是要求你们不盗取众生的便宜,淫是要求你们不乱搞男女关系,妄是要求你们时刻保持神智清明,这些大师又做到了几条?是没有贪心呢,还是没有发火,是没有杀生害命呢,还是没有招嫖,酒就不用说了,江湖上只要是个人都清楚,以大师的酒量喝小爷我三个人的酒量根本就是小意思。”

“老衲不明白,南宫公子想说甚么。”

“我想说甚么大师不明白?世界的人共分为两种,一种是表面上看起来傻实质上并不傻,一种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傻实质上傻得要命,不晓得大师是哪一种?”

炎一紧紧攥着自己袈裟的一个边角,眼眶边角的粘膜都有些发红。

“这秘笈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因为自己的贪欲,集合了各大门派灭了泰山派的门,让我娘子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后来又反复派峨嵋和武当对我娘子下死手,不赶尽杀绝决不罢休,现在秘笈到手了你还不死心,还想拉着我跟你一齐修炼,你的意图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南宫公子误会了,老衲这都是一片好心好意,薛掌门既然是南宫公子的娘子,那为甚么不和公子你一同修炼武功秘笈,而是自己一个人霸着这秘笈呢,这明摆着就是有诈啊,老衲并不是不相信公子,老衲是不相信薛掌门,这姑娘的性子太刁钻古怪,老衲年事已高,你们年轻人相信许多假事,我们老年人怀疑许多真事,就算她说这秘笈是真的,老衲又如何得知,所以一定要有个充足的理由叫老衲相信,此事确然当真,如果秘笈是真的,老衲要同公子一齐修炼,以薛掌门现在处处事事回避公子的态度,一定会跳出来断然拒绝,如果秘笈是假的,那么薛掌门必然会同意你我二人一齐修炼,到时候,结局一目了然,南宫公子难道就不想弄清楚,自己在薛掌门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或者是有多低吗?”

“我自己的娘子我自己心里面有数,不劳大师费心,大师若是有这些打听别人隐私的闲工夫,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南宫公子还是太年少啊,日前老衲听闻了一桩秘辛,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也来听一下?”

“大师的秘辛小爷我还是少听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即便是南宫公子不听,也未必就不会惹祸上身。”

南宫墨看他的眼神,已经是冰冷锐利的快要杀人了,炎一欠了欠身子继续道:“日前老衲听闻,薛掌门趁你来我们少林的时候,私下里答应了衡山陆掌门家填房续弦的婚约,老衲十分为公子担忧呢。”

“大师你还真是多虑了,小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忧,我这娘子的性子我太清楚了,就陆掌门家男子的那些样貌,我娘子她就是这辈子都不嫁人了,也绝不会同意他们家提出来的婚约,这点到死都不会改变。”

“南宫公子当真就这样自信?”

“大师,自信不自信不是用说得而是用做得,你会这样子来问我,说明你自己就没有这样的自信,你不是号称,所有被你搞上手的女子,一开始都跩得不行,最后还不是照样被你给收拾的服服帖帖,难不成这些女子里面,大师就连一个能让自己自信的,可以说大话的女子都没有遇到吗?你活了这么大年纪,身边却连一个能够信得过的女子都没有,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炎一的老脸冷了冷,重又堆上一副笑脸道:“老衲身为老者,自然应该多关心一下你们这些小字辈的,俗话说得好,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想来老衲听来的这消息也不尽真实,只要没有事那自然是最好。

南宫墨抽了抽嘴角,很鄙夷的冷笑了一下,炎一又道:“那南宫公子就真的对这本秘笈,一点都不感兴趣吗?真的就不想成为武林最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