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本无界(2 / 2)

我把他的手拉过来,翻过手掌去瞧,他的白皙的手掌上擦掉了一大块皮,伤口上满是灰尘和石粉,我皱起眉头:“疼得厉害吗?”

南宫墨竟然冷血的还能笑出声:“还可以。”

石龛的洞口丛生着大堆野草,三哥教过我那叶子是能消毒的,我拽了几株放进手心中搓了几下,一股清凉的药草香瞬间溢出来,嚼了几下又给他敷在手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好,南宫墨疼得龇牙咧嘴:“你就不能轻点?像火烧!”

我按住他到处乱甩的手道:“你别动,这叶子能消毒我三哥说得,不过我之前从来也没用过,不晓得会不会有用,今儿头一回,权当拿你来做实验好了。”

他背靠着那棺材倚了道:“没关系,娘子你尽情实验就好,反正小爷我也不是头一回被你拿来做实验,有没有用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道:“我今天明明就是第一次做实验,你睁开眼睛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何时拿你做过实验了?”

他靠着那棺材闭起眼睛道:“我累了要睡一会,娘子你要么就给我按摩一下,要么就陪我睡一会,我只有睡醒了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

还没等我答话,他的手臂一抬直接把我按在了他的腿上:“好了,先睡一会,半个时辰之后上路。”

我的后背被他的手臂压得喘不过气来,声音的穿透力明显降下来:“南宫墨,你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上路的时候,我和南宫墨再一次不可避免产生了意见分歧,我主张找到昨天晚上炎一横劈了山体的那条裂缝,因为我在坠崖之前,亲眼见到小禅落了进去,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南宫墨坚决不同意我的做法,他主张先回地面找到莫涯和逸尘,他笃信莫涯和逸尘绝对不会同我一样,不动脑子就从悬崖上跳下来找我们。

我觉得他的逻辑思维很有问题,第一,我从悬崖上掉下来根本与智商无关,我掉下来是因为我在半空中杀掉一个人,之后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于是就这样不开眼的,被炎一的内力击落下来。第二,我也觉得逸尘和莫涯还不至于为了救我们而主动从悬崖上跳下来,显然只要是精神还算正常的人,都会选择留在悬崖上等我们,或者是另辟蹊径来找我们。

之前我一直觉得逸尘是故意针对我,针对我的言谈举止故意来挑刺。

如今我觉得南宫墨也在针对我,针对我的行为故意夸大其词找麻烦。

这感觉就像我在他俩眼前,从未做对过任何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小事。

想要爬到悬崖之上的地面可谓难之更难,我由于体能消耗的厉害,是以对这事便格外的抵触,抵触到不想多说,南宫墨晓得我的抵触情绪,一路上只有通过给我讲特产来分我的神,于是我一边嫌他烦一边听他讲特产,一边哆嗦着手脚并用一边举目望天盼着早些爬上去。

听他说这里七搭八挂的巨大风铃都是悬棺,悬棺,顾名思义就是悬在山崖上的棺材,几乎都是放置在临近江面,或者临近河面的悬崖绝壁上,一般是以船形棺和整木挖凿的独木舟式棺材为主。

据说最早的悬棺葬习俗是出现在原始宗教中,因活人对于鬼魂的崇拜犹甚,所以人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祖先死后鬼魂虽然到了阴阳两隔的异世界,但实际上却并未离开生前生活的环境,因此棺材存在的主要涵义,便是要满足祖先在幽冥之中的生活需要。

至于将棺木高置于陡崖绝壁之上,则是为了尽量避免人兽或其他因素对尸骨的破坏,只有如此才能使祖先的灵魂得到永久的安息,并得到冥冥之中的赐福和保佑,由于地理位置和地质要素,北方尚且只有晋阳这一处。

我在他的絮絮讲解中好不容易翻身爬上断崖,地面上到处是砍杀过后的血腥气息,尸首杀的人仰马翻,遍地都是武当特有的长剑和暗器,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清一色的血流成河,看到逸尘的第一眼,吓得我的小心肝一个颤抖。

浑身是血,脸颊上有刀伤,发簪被削断了一大半,我甩开身后的南宫墨大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反复瞧过,确保那些血迹都是在打斗过程中沾上去的,确保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受过伤的才放开他。

我在南宫墨异样的目光中无视他:“逸尘哥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些血都是你的呢!”

他先是没有说话,平静的向着南宫墨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才道:“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倒是你,多亏了有墨在才能在第一时间替我把你救起来。”

“真的是这样子的,逸尘哥哥你都没有看到,那个时候有多凶险,这一回要是没有南宫公子跳下来救我,我就必须去酆都报道了,这下面的高度绝对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逸尘又道:“等离开这里,你还不得好好酬谢一下人家救你一命?”

我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南宫墨忽然来到我身边,一双大手稳稳落在我的双肩上:“大哥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就是人家了?娘子是我自己的,又不是我找别人借来的,我救我自己的娘子与旁人无关,何至于就得要酬谢了?”

我奋力去掰他握住我双肩的十指,掰了半晌也是于事无补,逸尘就像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在说甚么,面无表情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说得未免过早,仪式举行过了才算是娘子,没有仪式不算数。”

“只不过是差一个仪式有甚么分别?”

“拜过天地才做数,没拜天地仪式就没完。”

“父母之命,指给了我就是我的,没有仪式照样是我的,没有任何分别。”

“那也要问过丫头的意思才行,你敢问吗?”

眼看情况愈来愈糟,我只得出声制止:“你们俩到底有完没完!我没说过要嫁,也没说过不嫁!有这时间争来斗去,不如去瞧瞧小禅怎样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