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唐鹰的呼吸平稳下来,他才擦了擦额上的汗,将一块熟粉糕点投入一碗水中。熟粉糕点遇水即化,化成一碗香甜的米汤。沐离小心翼翼地将汤水喂进唐鹰嘴里。
七天不曾进食的肠胃早已被饥饿绞杀到麻痹,被这种香甜的气味一引,那种肠胃里火烧般的疼痛又被勾引出来。但是唐鹰心中浮现的却是各种嫖客丑恶的嘴脸,和他们逼他饮下他们的浊液。
见到怀中的人紧蹙着好看的眉眼却愣是不肯吃,沐离郁闷。
就当人工呼吸吧。
他自己先含了一口汤水,然后轻轻凑上唐鹰早已干裂的唇,温柔地一点点舔噬,柔软的舌头一点点撬开唐鹰的牙关。
一种令人心安的药草的香味,仿佛清风拂面,紫色的花朵盛开。
昏迷中的唐鹰渐渐放松下来,紧咬的牙关也有了一丝缝隙。
甘霖从缝隙中渗入,干渴的唇舌立刻叫嚣着还要更多。
有了第一口,香甜的滋味让唐鹰放下防备,将剩下的米汤一饮而尽。
肠胃受到滋润之后不再火辣辣地痛得难受,唐鹰蜷缩起身子,这七天来第一次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这个俊美的青年宛如婴儿一般的睡颜,沐离心中升起一种怜惜的感觉。
在他的年代,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在干吗呢?读?渣游戏?谈恋爱?还是烦恼着一些在年长者看来十分可笑的事情?而他却要为了自己都不清楚的目的以命相搏,甚至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失败后果。
叹口气为他掖好被角,沐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从车窗悄悄地将蓝花花给的药粉洒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护送的骑兵队伍突然惊叫:
“蛇!好多的蛇!”
“有情况!快,防御队形,保护好大师!”
沐离掀开马车帘子,只见南诏士兵把马车团团围住,包围圈外,除了无数毒蛇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来蓝花花是下了大力气。
看到他出来,带头的一个统领大叫:
“大师,外面危险,请回到车内!”
“这几位天一教的兄弟,帮忙驱一下这些毒物!”
大敌当前,南诏士兵和天一教徒抱成一团全力打蛇,完全没有注意到沐离这个冒牌大蛊师慢慢地踱到他们中间,突然发难,一招“快雪时晴”戳倒了那几个正在驱蛇的天一教徒,然后转身就向蛇群深处跑。
“大师,你怎么……”
那些南诏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呢,“啪”一下,那位“大师”扔下了一蓬假胡子,又“嗖”地一下抛掉了那顶沉得要死的苗族帽子,一头如瀑般飘逸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的跑动在风中飘扬。
这下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师是假的!”
“抓住那个臭娘们!”
咳咳,你们不要以为头发长就是女的好不好?长发可是万花谷啊花哥们的标配。
沐离身上早就涂了驱蛇药液,群蛇见他,自动让道;可是来追的南诏兵可不行了,很快被毒蛇爬了一身,有几倒霉的还被咬了几口,倒在地上。
沐离在跳出马车之前,也早已在车内洒了驱蛇药液,然后他把敌人的注意力全拉到自己身上,因此车上的唐鹰,作为一具“尸体”,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南诏骑兵克服了一时的慌乱后也加入追赶沐离。沐离的轻功可拼不过马匹的耐力长久,他与骑兵队伍的距离被不断缩短。
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几声不寻常的鸟哨声。
对了,这一带有天策天杀营的秘密驻地!
他一个转向逃进了一片丛林,南诏的骑兵队也不假思索地一头扎了进去。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时,他们眼前出现了大队的衣甲鲜明的天策府士兵,兵刃上血迹未干,正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们。
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这些天策府天杀营的将士们心里也挺窝火。
昨日有一名当地的苗人土著(蓝花花)带着万花弟子沐离的信物找到他们,要他们帮忙消灭天一教徒,救出被俘百姓。这本就是他们军人本份,因此他们不辞辛劳奔袭一夜,不但救了人,还踏平了一个天一教营地。
这才刚回来,衣甲都还未卸下,就听到他们的驻地外面有喊杀声,然后就见沐离带着一帮南诏兵马向他们冲来,边跑还边喊:
“快列阵!快列阵!”
幸亏天杀营乃是百战精兵,也幸亏这些南诏兵大多是乌合之众,一宿没睡的天策将士们红着眼把妨碍他们睡觉的敌人宰了个干净,却悲催地发现:
他们还是不能睡!
此处发生了这么大的骚乱,已经不适合作为秘密驻地,他们必须尽快撤离,至于新驻地有多远?估计再跑一夜就到了。
“……沐离这家伙在哪!?”
缺觉的天策将士们想要找回沐离时,却发现他和那个带路的“当地土著”,也就是蓝花花,不见了踪影。众人遍寻不果,最终只能给出一个卦的推测:
——万花弟子沐离,临阵脱逃,和一个苗族女子私奔了!!!
……这条消息就这么传回了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