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三日之后的夜晚,月明星稀。

一行唐门弟子按照唐鹰的计划,顺利地潜入南诏皇宫,按照计划,或清除宫内暗哨,或占据有利地形把风。

而唐鹰自己,却已经在三日之前又回到了南诏皇宫,一直潜伏在听雨水榭附近的湖底。只要时机一到,他就负责摸进的听雨水榭,刺杀阁逻凤。

听雨水榭边有一台巨大无比高过屋顶的水车,在骡马日夜不停的推动下,水车不停转动,带动一排排竹桶不停将水倾倒在水榭屋顶,犹如大雨倾盆,故名“听雨”。

通过变换竹桶的大小和数量,还可以调节“雨量”,或滂沱,或淅沥,即便是在六月盛夏,屋内也清凉宜人,因此此处才会成为香花夫人最爱的消暑之地。

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但是水车依然运作,水榭周围水声大作,一片嘈杂。好在唐鹰的听力异于常人,一些别人几乎都无法听到的声音,他不但能听得清清楚楚,还能通过声音在脑中描摹出具体的场景。

两天前,他听到听雨水榭内有很多宫人的脚步,搬运重物,装饰房间;

昨日,他听到在数十名宫廷守卫的看护下,名力士将一沉重棺椁抬入水榭;

今日白昼,他听到皇宫内的御用僧人举办法事祭奠香花夫人;

一个时辰前,阁逻凤出现,进入水榭后,屏退所有人,甚至连门口的守卫都没留下,然后独自留在屋内。

水榭内断断续续地传来阁逻凤自斟自饮,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是对香花夫人的一些缅怀与回忆。唐鹰不不由想起若是小师妹在此,只怕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之后一直没有声音传出,只有水车的“哗哗”声,寂静无比。

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

三更时分,水榭内终于传来明显的鼾声。

阎王叫你三更死。看来此时应是阁逻凤最为松懈的时刻。

唐鹰从水中稍稍冒出头来,望了一眼三十多尺开外站在岸上的守卫,便如一只壁虎一般爬上一根支撑着水榭的柱子,贴在了水榭的地板底下。

三日前,当宫人们装饰完房间撤走后的半夜,唐鹰已经暗中撬松了角落的一块地板,然后又将地板用两根楔子塞住,使这块地板踩上去依然纹丝不动,看上去毫无异常。

而现在,他只是将楔子拔掉,便将地板挪开一线,潜入其中。

水榭内一片寂静。周围点着几根红烛,焚着檀香,光线昏暗,一丝丝白烟在屋内缭绕。屋子正中有一个仙桌,桌上杯盘狼藉,几个酒瓶滚落在一边。桌边一具棺材,一个男人正躺在棺材另一侧的地上,从唐鹰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对靴子。

水车依然在“哗哗”地将水倾泻在屋顶上,一切动手时可能产生的声音都会被掩盖过去,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下手时机。

无人察觉。

一切顺利。

但是,太过顺利。

一种危险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将身子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片刻迟疑。

可是,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觉不能作为停止行动的理由。如果因此而错过了这个极佳的刺杀时机,不仅是他,连同和他一起行动的其余九个同门都要受到重罚。

罢了,没准只是自己的一时魔怔,凭自己的武功,在这种情况下行刺一个普通勇夫,根本没有理由失手。

唐鹰略略地放下心来,从后腰抽出一把精巧的十·字弩,悄无声息地绕过棺材,却看见地上那个身着红色喜服,戴着束发金冠的高大男人,双手枕在脑后闲适地躺着,正一脸笑谑地看着他。虽然身形与南诏王相仿,但此人看上去不过三十,英姿勃发,相貌堂堂,绝不是情报中描绘的阁逻凤!

中计了!

唐鹰心底一片冰凉。

他当机立断,立刻扣下扳机,一串弩·箭便向那人射去,同时直取全身各个要害。

但是刚一动手,他便发现体内气息滞涩,行动比平时慢了至少四成。他的连珠弩·箭,若是平时施展开来,一次能同时发出七枚,但是此时却只打出了四枚。

那红衣男人不慌不忙地一偏头,躲过了射向眉心和咽喉的两支箭,至于射向心脏和腹部的两支,他则根本没有躲闪,只听“铛铛”两声,那两支箭命中,却发出金石之音。

但是唐鹰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伤目标,射出箭的同时,他便已经纵身离开,但刚提起一丝内力,便觉四肢经脉如遭百万虫蚁噬咬,而后不但内力全消,连普通的体力也难以使出,没跑出几步便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贼子还不束手就擒耳!”

水榭外突然火把通明,“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群南诏甲士鱼贯而入,将唐鹰团团围住。

这时那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假阁逻凤施施然从地上爬起,背负双手站在唐鹰面前。他将身上的箭拔去,破损的衣服内金光流转,里面竟是一件南疆至宝金蚕甲!

“启禀世子,刺客已经插翅难飞了!”

一个偏将讨好主子的一句话,让唐鹰一下子锁定了目标身份。

南诏王世子?南诏王呢?

但是现在考虑这个已经于事无补,电光石火间,唐鹰只能想到一件事——

——擒贼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