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并不看他，躺在地上，用手枕着头，说，“发生了人命案，说是要盘问各路人找线索。”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清眸皱眉。
“他们怀疑这次皇品酒店的命案跟之前金鑫拉链厂的命案性质相同，可能是一人作案，你之前在金鑫工作过，跟前任死者有过冲突，警察现在只是怀疑，找你问些话，你老老实实回答就好。”
林清眸脑子里嗡嗡的，“怎么回答？”
周城看着他，声音像魔咒一样，“你是林青秀，是林清眸的表弟，没有其他任何亲人，在城里来找表哥，表哥遇害了，后来我把你介绍到高成去。这样的话，会说么？”
林清眸怔怔的说，“林青秀有没有亲人，警察不是一查就知道了么，这个身份都是假的。”
“你照着这样说，后续的我来处理。”周城道。
林清眸挨在他旁边，眼圈都红了，他抓着周城的胳膊，问，“警察局的人是不是找过你了？”
周城没说话，默认了。
林清眸心里一阵阵刺痛，有些后悔，他这次还是鲁莽了。
周城拉过他在身上趴着，轻轻摸着他的脸，问，“你跟我实话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林清眸一个趔趄，栽在周城身上，周城顺势揽住他。
“你，你你说什么啊？”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周城在他耳边轻声说，“血都吸干了，还没有伤口，可怜，又可怖，我都不敢看。是不是你干的？”
林清眸心飞到了嗓子眼，看来周城刚刚说那么多话，是早就怀疑他了。一股闷气在胸口，他昂起头，红着眼睛吼，“你凭什么怀疑我？”
对方静了一下，说，“因为除了你，没有别人有那么大本事。”
林清眸挣扎起身，转身要走，被周城一把拉住，“你去哪儿？”
“我还在这呆着干嘛，你都这么厌恶我了！”林清眸冷笑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在周城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我没有讨厌你，”周城起身，拉住他，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说，“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不是吗？”
林清眸慌乱的心出现裂痕，瞪着周城，眼里暗墨如波。
周城轻轻抚着他的眼睛，叹息的说，“很漂亮，你的眼睛。”
林清眸别开脸，身上骤起的黑雾慢慢收拢。
“我不怪你，只是想知道，齐伟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周城眼里闪着莫名的光，声音蛊惑一般在林清眸耳边响起。
林清眸胸口剧烈的起伏，突然破口骂道，“他长得那么难看，还在背后说你坏话，这么恶心的人，”他顿了下，气道，“你不知道，他知道你开车撞死人的事情，还扬言要去警察局告你，报复你，我怎么能容他？”
周城脸色微滞，又瞬间消失，他挑眉看林清眸，“这么说你杀他还是为我咯？”
林清眸转个身，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气那个说周城坏话的人。
周城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他重又把人揽回怀里，说，“你啊。”
林清眸声音有些哽咽，抓着他的衣襟，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了？”
“不会。”周城说，想了想，说，“我当初撞了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去救你，还是没救活，你说，如果当初我直接跑路，让你死在马路上，你是什么感觉？”
林清眸咬唇，“你不会的。”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救人一命尚且不遗余力，怎么会杀人？”他看着怀里的人，轻声说，“我是个惜命的人，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林清眸闭着眼，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十分难受，他想到周城对他自己父亲做的事，对自己做的事，无不看出他真的是个非常惜命的人，惜亲人的，还有别人的。
可是，他眼里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让他听见或看见那些不堪的人和事，他根本不能忍受。
周城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也不是叫你忍，吓一吓也就算了，不要再伤及性命了。”
林清眸平静下来，实在有些没脸见周城。
他闷声说，“我已经做了，回不去了，你会去告我吗？”
“告你？”周城轻笑一声，“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收你？”
你就可以啊。
林清眸咬唇，说，“这世上也许还有别的像我一样的游魂呢。”
周城沉默了下，说，“这我管不了，我只能管好眼前的你。”
周城的一番话让林清眸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他之前动手的时候，只凭心中所好，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什么现场痕迹都没留下，却还是让警察查到门上来了，现在周城也受到牵连。
他不怕警察来找，只怕会连累周城。
只是，周城知道了真想，居然没有怪他，他想象无数次的的决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周城很容易就原谅了他。这让他有一种怪异的不适感，正常人的话，不是应该被这种事情吓得魂飞魄散，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吗？他们之间进行的，就好像只是一场真相的坦白，没有任何他想象过的，能让他痛苦不堪的局面。
而在他坦白了这一切之后，周城依然如此平静，如此待他。
他不知该喜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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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的最高境界，就是视死如视生，视生如无物。
哎，周城也是个可怜的娃，他只是内心太强大了，对某些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