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2 / 2)

穆湘洛驳回见面的请求,倒让左相措手不及,想及近日做的事情,逼迫陛下快速处置二殿下,虽说他做的没有错,但二殿下一向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主,为何就偏偏想到削爵的事,这个消息是否有误?

若论从前他或许会认为这件事就是眼前所见到的,现在宫内多了位心机深沉的三殿下,她能够凭着质子的身份在平阳城搅弄风雨,现在回到北周宫廷,权力更大,或许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了。

其实他也看好三殿下,只是她历来不参与党争,又鲜少露面,对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以至于所有人将她忽略掉,从今日形势上来看,她或许就在权力那个漩涡中心。

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汗,想起当日那个消息来得奇怪,加之情况紧急,建城水寇又是实情,故而他没有多想。现在冷静下来,再继续回想,所有的事情显得太过通顺了,就好像是巧合。

依元烨在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就不会相信巧合这件事,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没有捞到看得见的好处,而他仅仅是保护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反而惹得一身骚,让陛下不喜。

他瞬息想通了很多,从他知晓削爵这件事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掉入那个陷阱,进与不进,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就好比眼下,二殿下拉拢右相,他难不成坐以待毙,等他们想出对付自己的办法就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三殿下结盟,毕竟能与穆夜抗衡的只有穆湘洛。

因此,穆湘洛又接连收到左相的消息,她起初有些不明白,但外面传来消息,说是穆夜与右相接触频繁,就感觉出依元烨应该感觉出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正想着拉着她解救当前困局。

论到地位,依家比宗亲更胜,但是依元烨老奸巨猾,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他所掌控,这些年他一直在观望,等到穆夜监国才开始站队,但没想到穆夜不领情,反去帮助宗亲,这就让他不喜,转投阵营。

她靠在小榻上,陛下依旧在批阅奏疏,自从‘病’后,处理政务就搬到了中宫长生殿,紫宸殿成了摆设,但她没有召见过朝臣,帝党约莫着不会奇怪,但旁的就不好说了。

他们苦于见不到帝王,纷纷使人往宫中打听,可是陛下真的病了。然而宫内是帝王的寝居之地,这些外人探听到的消息都是陛下故意放出去的。

穆湘洛作为半个幕后观察者,觉得这些人蠢且不安分。陛下病了,往日怎么做,现在就该怎么做,不出差错即可,查问那么多有何用,陛下病与不病,六部各司其职,照常运转,只是见不到帝王人罢了。

如此两日下来,穆湘洛觉得火候应该到了,撒网该收鱼了。可苏歆过来诊脉,反不断摇头,劝解陛下少忧心。

穆湘洛站在一旁听得真切,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

苏歆诊脉完就离开,她来不及去问病情。依上云神色如常,方才的话好似就没有听见,望着发呆的人,不悦道:“你不研墨?”

她回过神来,并没有走过去研墨,反倒握起依上云的手腕,后者眉梢微蹙,没有拒绝,只笑话她:“你确定你出师了?”

闻及出师二字,穆湘洛想起一人,握紧她的手腕,紧张道:“我让七夕回来。”

音落,人就瞬息没了影子,手腕间的温度还没有彻底消失,依上云垂眸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腕,唇角弯了弯。

不多时,穆湘洛去而复返。依上云知晓她与七夕用飞鸽通信,想来七夕很快就会回来的。

穆湘洛走进殿,见她揉着鬓间,不免道:“您要不要休息会?”

依上云依旧不答话,穆湘洛就晓得她不会理睬自己,就如同在西山上那样清冷。她本想着去小榻上继续缩着,见陛下眉眼间确实带着倦意,便走过去好心道:“我给您揉揉?”

也不等她回应,穆湘洛凑过去,伸手替她揉捏。她本就学会几分,这些日子跟着七夕后面又学了点,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依上云被她按得舒服,就没再拒绝,揉了几下,生出几分倦意,她眉眼的疲倦更加重几分,便自去床榻上小憩。

得了空隙的穆湘洛命人去请左相,在宫里选了处僻静的地方去见她。

有处暖阁恰是最好见面的地方,穆湘洛让人设了座屏风,自己躲在屏风内,半个时辰后,左相匆匆而来。宫人挑开帘子,他趋步入内,见到里面那座屏风惊住,不悦道:“殿下这是不愿与臣坦诚相见?”

“我怕舅父见到我的模样后,就会后悔今日的决定了。”穆湘洛的声音不是往常的清冷,带着些许不多见的灵动,就似孩子般的俏皮。

左相不大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储君的人选从未因为相貌而改变过,就算她面目被毁,只要实力在这里,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

我又来了。